目睹李景隆痛苦地闭目,朱高炽身体微倾,轻声道:“不过,念在你刚从战场归来,对大明有所贡献,我已向皇祖父进言,暂时未对你采取措施……”
李景隆闻言,瞬间清醒过来。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刑部核实你的罪行后,仍需依照大明律法对你进行惩处……”
李景隆聪明地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站起:“殿下,臣究竟犯了何事,总该告知臣吧。”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朱高炽瞥了他一眼,淡漠地回应。
“臣蒙冤啊,这些年,臣勤勉尽责,虽无赫赫战功,但也曾战场上浴血奋战。不久前武昌洪水,臣还捐助灾民一千两白银呢!”
李景隆虽惊慌,却立即有了应对之策。
“哼,勤勉尽责,蒙冤?刑部今日奏报,你李景隆放纵家仆,侵占商贾财物,私售土地,致人伤残,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见朱高炽揭露了他的丑行,李景隆背脊瞬间冒出冷汗。
商人地位低微,自然会遭受他这样的权贵欺压。几年前,他外出偶遇一名手艺精湛的竹雕工匠,李景隆见其作品精美,想独占所有。岂料,那商人头脑清晰,拒绝了他的要求,李景隆大怒,一个小商人竟敢违逆他的意愿。
于是,他让手下自行处理,家仆为了取悦主子,便施加压力,试图迫使商人屈服。然而,商人性格坚韧,最终双方未能达成一致,家仆失手将人打伤。
李景隆非但没有赔偿,反而抢走了商人的所有竹雕作品,并废掉了他的双手,使这些艺术品成为世间孤品。
其实,李景隆清楚此事恶劣,一旦传开,他的名誉将毁于一旦,于是他将此人送到北方,以绝后患。
而他所做的不义之事不止这一桩,但大多都是些小恶,毕竟没有直接害人性命。
至于土地买卖,性质就不同了。唯有官府有权操作,李景隆却在土地交易记录中篡改数据,抬高价格,从中渔利。
在官府眼中,李景隆乃显赫贵族,趋炎附势者众,更不必提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请求。然而,他未曾料到,土地交易关乎民生,此事朱元璋既不容忍,亦无法容忍。以权谋私,不仅削弱国库,更滋生地方贪腐,毒瘤渐侵大明肌体。
李景隆思绪纷飞,急寻脱罪之策,朱高炽却不给他喘息之机。
“涉足地产交易,欺压百姓,虽非滔天大罪,然你在返京途中,另有一桩行径……”
“自漠北回京,长途跋涉,你借宿农舍,见农户之女貌美,便起歹念,终未得逞。此等行径已恶,更兼你在农家发现藏酒地窖,内藏数百坛珍酿。”
“你借助家仆,秘密运往京城,暗中贩卖,我说得可对?”
朱高炽声音渐高,愤怒在景仁殿内回荡。在大明,烟酒盐唯有朝廷可掌管,私售者难逃一死。
“臣蒙冤啊……”
李景隆高呼,随即屈膝跪地。
霸占民女和贩酒确有其实,只是酒的数量被夸大,朱高炽意在揭露李景隆的真面目,以便制服他。
李景隆双手颤抖,撑地而立,往事如电影般在脑中闪回。
他未曾料到,每一件劣迹竟无处遁形,即便那些商人之事已过去多年,仍能被挖掘出来,令他一时无所适从。
“哼,还喊冤,需我一一展示证据,你亲眼见证才肯罢休?”
“此刻认罪,尚有转机,若交由刑部,断不会有我如此宽容。届时锦衣卫出动,我亦无力阻止。”
朱高炽冷笑言道。
“臣……”
“冤”字尚未出口,李景隆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虽未犯巨弊,但历年小错累积,已与大罪无异。”
朱高炽缓步上前,自袖中抽出一封盖有刑部印鉴的黄纸,轻轻挥动。
李景隆跪地仰视,眼角余光瞥见纸上字迹:“李景隆,罪行累累,应受……”
或许是角度问题,后续文字模糊不清,他不敢起身细看,内心的恐慌与惧怕更加深重。
"三月间,你的仆从贪财如命,竟狠心杀害渔民一家,弃尸江河,窃取钱财后逃之夭夭,这些,你是否知情呢?"
"怎么可能!"
李景隆震惊不已,府中奴仆众多,他怎能事事躬亲。然而,人心难测,若真有此恶行,他必严惩不贷。可惜,如今元凶已无影无踪,这黑锅岂非让他硬生生背上。皇上恐怕会认为这一切皆由他指使。想到这,李景隆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区区几条平民的性命,一旦深究,便是他李景隆失职,无辜者丧命,对视百姓如珍宝的朱元璋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沙砾。
事实铁证如山,李景隆此刻跪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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