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离去,府衙内只剩下江悠一人。他慢慢坐在椅上,思索对策。如今钦差大人亲临,救灾不力已是定局,再怎么辩解也无法逃脱责罚。然而,若能在有罪之中立功,或许能免于一死,那是最好不过。
江悠想到,手下那些干坏事的人,万一情况不对,他们可能会全盘托出,那样或许能减轻他的罪责。如果能借此机会展现自己,攀附钦差大人,也许他还能有机会进京为官。至于水灾之事,只要钦差大人肯替他说话,他就能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江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救灾失败,已注定面临死罪,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而那些手下,正是他翻身的踏脚石。
深深吸气,他挥手询问身边的幕僚:"钦差大人现在在哪里?"
"府尹大人,钦差大人刚骑马去了粮仓,说要核对粮食的数量。"
"糟糕!"
江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背后渗出冷汗。
"劣质粮食换了多少出去?"
"府尹大人,下人回报,似乎只更换了一半左右。"
"来不及了!"
江悠擦了擦额头,眼珠快速转动。
"快,让人把这些劣质粮食藏在军粮下面,绝不能让钦差大人发现,快去!"
幸好粮仓就在府衙后方,现在派人去替换还来得及。江悠匆匆赶到后院,换上破旧衣物,急匆匆地奔向粮仓。
在另一隅,朱高炽已策马抵达粮仓的主入口,搬运粮食的小工一见此景,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悄然从一旁退出去。
推开沉重的仓门,军粮有序地码在木架上,为防潮气,每堆粮食之上还覆盖了一层防水的油布。
军粮,是军队生存的命脉,其品质受朝廷严密监控,每一颗谷粒都饱满圆润,无论是押送粮食的兵士还是把关的官吏,对此都格外重视。
依照大明律法,私自动用军粮者,直接判以极刑,无需上报上级。
“钦差大人,朝廷送来的这批军粮全在这儿,共计十万石。”
仓库主管热络地解说,脸上堆满恭维的笑意。
朱高炽负手缓步步入粮仓中央,四处打量,纪明则紧随其后。
审视间,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韩大哥,你看这些粮食,好像有点问题?”
心中疑窦丛生,朱高炽向韩信询问。
韩信仔细审视一番,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据我所知,这些布袋里装的应该是统一的白米,按理说,随着重量增加,下层的布袋应该被压得很平,可你看那边。”
韩信顺着朱高炽的视线望去,下面的粮袋似乎有硬物支撑,承受了好几袋粮食的重量,却未见明显变形。
“嗯,确实有问题,下面布袋里的东西颗粒比白米小多了。朱公子,你可以检查一下,拿点油纸,用你的剑插进布袋,取些米出来看看。”
朱高炽点头,随即拔出腰间长剑:“纪明,拿张油纸,接住。”
纪明一脸困惑,虽不明世子殿下的意图,仍遵命行事。
剑尖刺入粮袋,发出噗嗤声,看守粮仓的官员见状,双腿颤抖,额上渗出冷汗。
“噌!”
剑身与粮食摩擦,清脆的声音传来,长剑慢慢抽出,白亮的米粒顺着割口滑落,落在油纸上。
“没问题?”
朱高炽见状,也有些不解。
“朱公子,或许他们预料到你会检查,所以真的军粮可能在上面,你试试下面的。”
“嗯!纪明,再给我一张油纸。”
话音刚落,朱高炽的长剑再次出鞘,深深地刺入下层粮袋,这次他明显感到强烈的抵触,布袋破口处渗出淡黄色的颗粒。
抽出长剑,黄色颗粒落在油纸上,哪里是大米,分明是沙子。
朱高炽轻轻地舞动剑尖,一些麻袋内沙米混杂,有的几乎全是沙粒,显然是用来做表面功夫。真正的军粮可能已被他人暗中窃取。
见沙粒倾泻而出,守仓官员立刻惊恐地跪倒在地。
“钦差大人,饶命啊,此事我毫不知情,这些粮食是两日前刚运抵此处,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哼,你还在狡辩!军粮怎会混沙?此事唯有你们这些管理者能做得出。”
感受到杀气,那官员立刻颤抖不已。
“钦差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情,求您放过我吧!”
朱高炽紧握剑柄,欲斩下此人头颅。此时,一名侍从疾驰至粮仓外:“钦差大人,江知府到!”
朱高炽深深呼吸,收剑,挥手让对方进来。
“钦差大人,微臣救灾不利,甘愿受罚。长江决堤后,武昌深受其害,微臣立即开放城门接纳灾民,谁知竟出现一群匪徒……”
江悠甫一进门,便慷慨陈词,然而眼角瞥见地上的沙子,心下一惊,原先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朱高炽冷笑着抱剑,仿佛看着一个表演的小丑。
“继续说,为何不说了?”
“咳咳,微臣已查明,粮食被属下盗窃,匪徒也是他们引入城内的,他们是罪魁祸首。名单在此,请钦差大人将他们逮捕,先斩后奏。”
江悠从怀中取出一本账簿,欲呈上。朱高炽淡然一笑,显然并未信服。
“有趣,现在开始互相揭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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