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出生率的增长与下降,不能单纯的从劳动力、人口红利等角度出发,我们需要更加人道、系统的来看待这个问题。生存、繁衍是人类的本能,而在当下这个时代里,我们需要给‘生存‘二字加上一个前缀词——品质。有品质的生存,是现如今大众们的普遍追求。如果能成功满足这一点,自然不用担心繁衍问题。”
——大陆简史·批注版。
可转念一想,不对吧?凭什么啊?老子一人做事一人担,干嘛要给你什么交代?你他妈算哪根葱啊?
对!就是这个道理!关你鸟事!
少年心中打定主意,昂头就要开口反斥,可在接触到陈沉平静目光的瞬间,又立马偃旗息鼓,缩了缩脖子再次垂下脑袋。
好吧,我貌似真的有些害怕她现在这副样子。
草!都他妈哪跟哪啊!明明老子才是受伤最大的那个!
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让少年不自觉的生出几分烦躁。
妈的,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来更硬的!
念及于此,少年猛地抬头一把搂住陈沉,微微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陈沉眉头轻皱,却没闪躲、推开的意思,但更不曾回应,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动也不动。
少年吸吮着她那如同果冻般q弹的双唇,含糊不清道:“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面色冷淡的陈沉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松开牙关任由少年的舌头伸进来。
正当少年以为奸计得逞时,自己的舌尖却被女人狠狠咬了一下。
鲜血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中。
随即陈沉一把推开他,愠怒道:“你除了会对我耍无赖,你还会什么?”
“别人也不让我耍啊……”
少年窃窃自语,神情有些委屈。
陈沉嗓音拔高几分,怒道:“有本事你大点声说?”
少年的声音依旧很微弱:“不敢大声。”
陈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冷笑道:“还有你陈九陈大少不敢做的事?呵呵,天大的笑话!自己好好数数,连上今晚,是你第几次作死了?”
“当年在落阳镇时就是如此,面对赵传久非要藏拙,搞什么螳螂捕蝉那一套,你看看你自己,有哪点像黄雀的样子?后来被那位天人抓走,竟然敢不知死活的对其出手,嫌自己命长?”
“后来回归陈家,去到红楼地下城中更加过份,好好的坦途不走,非要跟着那疯老头去继承什么狗屁无敌之心,差点儿把自己弄死。好在运气不错,侥幸活下来。可然后呢?你又干了什么?竟然敢凭一己之力邀战牢笼内二十三位巅峰一品,不知死活!结果好了吧?弄到自己现在徒有金刚体魄,内腑气海却毁灭殆尽,恢复起来遥遥无期!跟铁人木桩有什么区别!”
“烦请你弄清楚,你是陈九,是陈、程两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什么山村野修!你有充足的时间、资源、精力!不需要搞剑走偏锋那一套!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不好么?那才是最优选择!”
“还有前几天在落阳镇经历的那场刺杀,以及今晚的事情,明明都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人家等着你来钻,可你偏偏不管不顾真就一头扎进来!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又是哪来的自信!”
“怎么,觉得这样搏命很刺激,很好玩,很英雄?”
“凌悦宁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可她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没人会去妨碍你逞英雄,可得有个度吧?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吧?”
“陈九,这世上对你不怀好意、甚至想让你死的人太多了,你不是次次都会有这么好运气的。接连试探之后,便要图穷匕见,等到那时对方才会出真正意义上的杀招,一击致命。你日后若再这么自负轻率下去,我只能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
陈九安静聆听完,中途接连点头,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番长篇大论,明显是在气头上的情绪化发言,说的通俗点,就是蛮不讲理。
不要试图跟这种境地下的母老虎讲道理,只会适得其反,顺着她就好了。
陈九乖巧道:“知道了,等这次商会结束,我就回到红楼地下城中闭关,专注于异能开发,以及内腑气海的恢复,等到什么时候大成,什么时候再出山,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
嘴上这么讲,可实际上他心底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底线在,那就是无论遇到何种情况,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两世为人失而复得,没人会比陈九更加懂得生命的宝贵。
不是说怕死,相反,自己可以死,可以为他人做牺牲,但绝对不会是在眼下这个时间节点与境地中。
陈九早就将自己的命明码标价,至少得拿穹顶的所有天人来换,因此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心理预期、可控范围内。
比如说上次落阳镇的刺杀,以及今晚,那份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从未动用过。
但眼下没必要跟陈沉解释那么多,时机不对。
——
看少年态度还算诚恳,哪怕陈沉知晓其中有不少敷衍意味,心中的怒火也消下去很多。
她故作冷淡道:“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我不想做那个收尸人。对了,凌悦宁那女人今晚到底是发哪门子疯,非要来针对你一下?”
陈九解释道:“四年前她受老爷子邀请,前往陈家大宅将我定神,于识海中打过交道,此为始,今晚试探则为终。既要看我还是否为我,也替其自己证道。我不是很懂她的意思,但大概是修心的那一套?借他人作镜,观照己身。”
陈沉点头道:“嗯,你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我并不敢肯定。毕竟此人能力太过诡异,又身处安天城星空学院中,极少正儿八经的出手,旁人不得窥探内幕玄机。”
陈九摆摆手道:“无所谓,反正那已经不重要了。”
“嗯,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诶?这么匆忙?等等,等等,”眼看陈沉就要离去,少年连连招手呼唤,满脸严肃道:“我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谈谈你的问题了。怎么回事,又杀了人?”
从女人刚抵达此间时,陈九便发现她身上的血腥气重得不像话。
陈沉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眼下身处仁安镇,你操不了我的心,先顾好自己吧。”
话音落,人消失。
陈九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嘁,无情无义的家伙,不识好人心,才回仁安镇就跟老子玩翻脸不认人这一套。你他妈等着瞧吧,总有能治你的时候。”
少年犹自愤慨着,同时掏出电话拨打赵传久的号码。
那头很快按下接听键,语气急促道:“怎么样,你没事吧?事情解决了么?”
陈九嗯了声,半真半假道:“我无大碍,平安救出琉璃几人,幕后黑手被我杀了。然后我找朋友替她们娘三个洗掉了今晚的所有记忆,现在我发定位过去,你立马来接人,日后同样不要再提起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说罢他直接挂断电话,没给赵传久感恩戴德的机会。
他向来懒得听口头上的那一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赵传久敢第一时间求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愿意冒着风险前来营救,本身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一切尽在不言中。
——
走远之后的凌悦宁并未立刻返回城主府的招待所中,依旧在镇上闲逛,走到偏僻处时,她拨出一通去往红楼的电话。
陈寸心还未睡下,问道:“事情了结了?”
凌悦宁轻声道:“嗯,顺利结束,并未生出什么波澜,还得感谢您的帮助。”
陈寸心打趣道:“帮助谈不上,顶多算是个袖手旁观。不过在九儿那家伙看来,老朽这应该算作有意纵容?或者说助纣为虐,胳膊肘往外拐。”
凌悦宁微笑道:“您说笑了。”
简单寒暄过后,陈寸心直奔主题道:“说说看你的结论,老朽也有些好奇。不过……听起来你好像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凌悦宁回答道:“兴致的确不高,因为心里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您的这位宝贝孙子啊,神性依旧,纯粹异常,因此疑惑。他哪里有半点陈家人的样子?”
“嗯……不,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放眼大陆,抛开所谓身份背景不去谈,甚至不在世家子弟中做比较,是人就该有的惜命、惜福,在陈九身上找不到半点,莽撞至极。他似乎随时都可以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陈寸心开怀笑道:“哈哈,这个话你四年前就已经说过,当时我与你有着同样的疑虑。这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小子,哪里有半分陈家人的模样?西北程家更不用多说,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家族,没一个是善茬。再讲他父亲陈落,虽说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可也不会傻到毫无保留的向外界所有人释放自己的善意,并为之伤到自己。”
“所以……”
老人稍作停顿。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两次的局设得都有些拙劣,导致未见九儿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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