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手爪上粘染的污血,回头看着乐宝,想看牠还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也为自己下面的行程尽早做出抉择。
看着小人儿,带着一脸的无所适从。小爪爪开始抠我初见牠时,带着牠钻进被植物严重掩埋的路边楼区,在小服装店里翻来的背带童装上绣的花朵。当时翻了两座楼下的小店,才找到了几桶放置了几个月的桶装水,控着力度,给小丫头洗了个香喷喷。现在,那好不容易刚洗干净两天的小脸上,因为与“哥哥”的亲近,又蹭上了血污。
“以现在咱们的条件,你一定要和牠们在一起,就没法和阿姨一起走了。因为,你的哥哥固然可以试着用变异兽的血养着,但养着一具不知会不会醒来,醒来后也不知是不是你哥哥的尸体,这本身就既冒险也无意义。你不如把牠安葬了,让牠安安静静地走。
你还记得,‘叔叔’当时对你说‘哥哥’的事情时说过:‘至少他是做为一个人死的’这句话吧。你能理解当时的‘叔叔’说这句话的意思吗?至于你的叔叔,阿姨除了打废了牠,否则没有时刻控制着你叔叔,让牠听咱们指挥的能力。若是你能随时控制牠,让牠听你话,听你指挥。那就可以跟着咱们走。”
其实这样一头丧尸,以我现在域的能力,在一个范围内,完全可以随时监视着牠,控制着牠,让牠怎样就怎样。但带牠上路,这需要投入的专注力就太多了,等于我必须分秒不差的盯着牠,“操纵”着牠,路上还要“伺候”着牠。而且在“叔叔”可能的“清醒”之前,万一路上出现什么状况,我必须全力应对时,还要防着这家伙出于“本性”的突然“背刺”。
所以从我的角度说,生前确实是个好人的“叔叔”,却是个陌生人。同样费大劲地操这份心、劳这份力、冒这个险,不如赶快找到舅舅,陪着他老人家“进化”去。而且,牠现在的捕食能力,确实超出了我对“纯丧尸”的“容忍度”。
我觉得自己有点虚伪,既不想参与人类对丧尸的“清剿”,也不愿看到亲人和战士们被变异丧尸伤害。我就这样龟缩着,只在被“邀请”时,才“坚定”一阵子自己的立场。但事情一结束,就又陷入是、否、对、错的烧脑循环。
看小人儿陷入更深的为难中,我先做了决定。反正外面暴雨未停,我不如找间干净的宿舍让自己“休息”一下,或者干脆找把伞回图书馆去静静的看会儿书。反正这丧尸“叔叔”想自然恢复,且得有些时间,小丫头要是想给牠觅食,也得有些时间去做。就让孩子自己做最终的决定,是留在这里陪“叔叔”,还是到图书馆去找我。
毕竟,对其他人类或丧尸来说,牠并不是末世初期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了!
把我的意向和乐宝仔细说了个清楚,我便循着刚刚入楼时的记忆,推开了一楼管理员室的木门。落满灰尘的挂衣架底层,两把伞安静地等待在这里。这是自灰雨后便被主人一直留在这儿了吧。
——
抬起头,合上看了不过二、三十页的《酉阳杂俎》。穿过图书馆窗外已变得平稳细密的雨幕,将注意力投向我才离开不久的,校园西北角的男生公寓。
那个男孩被转移了!
转移的距离并不远,是男生公寓旁边,用以存放公寓家具的地下室。这丫头控制不了高级别的“叔叔”,却能控制最低级的丧尸。数量虽少,但搬个人却是足够了。
这是要长期抗战了?
我教过牠,想保持“思想”就不能再吃人,更不能吃丧尸。好在城市里老鼠和巨大化的昆虫,以及半大的鸟雀,都能暂时维持牠的思想不那么快的被“淹没”,但远离与丧尸过近的“食材”,在城市里是很难达成的。虽然,在这里我刻意忽略了陈枫这个“另类”。但潜意识里,我依然认为,陈枫如果不彻底改变“食谱”,在不会太久的一天,牠的状况会暴发的。
因为,目前,自然感染者里,最接近丧尸外表状态,甚至超越了目前见到的所有“进化”中的丧尸,却依然保留着人类意识的我,才应该是真正的丧尸病毒变异者。在丧尸中,我属于顶尖的存在了。
撑起伞,出了图书馆,来到那已经坍塌一半的出檐前。看着那被压住,一只轮子已变形的大三轮,我用力踢了倒下来的出檐架子一脚,以宣泄心中压制的“委屈”。“哗啦”整个出檐砸在了地上,巨大的玻璃顶棚,也变成一片晶体纷纷坠落。从“箱柜”上解开我的大背包,随便往肩上一兜,回了图书馆,继续“安稳”地坐在窗前,继续看我的闲书。
天黑了,雨停了。男生公寓方向,乐宝与人“斗法”的气息强烈传来,是牠在趁叔叔还没恢复,想再控制对方?过了一会儿,双方都安静了。那个“叔叔”依旧满身伤的躺着。接着又是乐宝追着某个变异动物满街跑的忙碌,再一会儿,又安静了。
天亮了,阳光还给世界一个晴空万里。被雨水冲刷后的世界,显得异常的干净。偶尔“咚”的一声,是高处尚还积存的水,落入了地上小水洼中。鸟雀突然地活跃起来,在变异后的巨树间,不停地穿梭。又突然一个猛子冲向草丛,在叼起一只闪着七彩光晕的巨大昆虫后,迅速飞回树枝间。空气中散发着许久未有的清爽味道,让你忍不住地闭目仰头呼吸,再深呼吸。
若不看周边依旧有着的,丧尸们在拖着游弋的脚步晃荡。不听周边依旧传来的,丧尸们在发现食物时兴奋的吼声。闭着眼呼吸的你会误以为,这一场下得透透的雨,已经把整个世界清洗到了末世前。趴在窗台,伸手从墙壁上掰下一只正努力向上爬的尺大的蜗牛。它爬过的痕迹,已经不是一道湿湿的线,而是一条浅浅的坑了!这是有了腐蚀性?那么,冯宣他们的古城!
我其实有着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啊!
再次来到大三轮前,抽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树枝,基本扫清上面散落的玻璃碎渣,推开压着三轮的出檐钢架,基本掰正了三轮被压变形的车体,用“箱柜”里存放的工具,给车子将变形的轮子换了。推着车子前后动了动,没问题。摘下右腿上绑着的军刺,连着绑带放在“箱柜”上。我把刚刚用过的树枝折去没用的枝杈,用工具中的小斧子,剥掉了树皮,剥出一根三尺长的,有着一个大疙瘩头的“拐杖”,基本刮干净,已经很滑溜的棍子,同样摆在军刺旁边。
背好背包,回头看了一眼西北角矗立的男生公寓。感受到那个小女孩,正在公寓顶楼的一间,没了玻璃的宿舍窗前,向我这边看着。
牠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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