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小院门前,王竹锁好院门,把钥匙交给母亲后,三人就准备出发往向阳村去参加姥爷的寿宴。
“竹儿,娘有几句话嘱咐你。”金红收好钥匙抬头看向王竹,“到了你姥爷家,不管你舅母说什么,你切记不要与她争论,今日是你姥爷的60大寿,莫让亲朋看了笑话。”
王竹点点头,又拍了拍母亲的胳膊让她安心,“娘,您放心,儿子我肯定有分寸的。”
见他答应,金红这才放心了些,“那便好,娘就放心了。”
“行啦,咱们起程吧。”
王竹笑笑,扶着金红的胳膊就往外走。
向阳村跟山河村离得不算远,若是走快些的话也不过就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今日天气不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土味儿,路上能看到不少农人背着锄头往自家田里走。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天地间一幅春意盎然之色,路边已经能看到嫩绿色刚冒尖的野草,已经到该准备春耕的时候,路过韩二娃家田边时,他正跟他爹在田里翻地,王竹还与其打了个招呼。
刚走进向阳村,王竹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村子,这村子明显比山河村富裕些,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砖房,鲜少能见到几个茅草屋也像是荒废着没人住似的,道路也比山河村更加平整。
进村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金贵家附近,原主来过金贵家多次,所以王竹知道位置,他向前望去,入目是个一人多高砖砌的院子,院里是三间青砖瓦房,院内零零落落站着几个人正在攀谈。
三人走到院门口时,金红停下了脚步,她看向身旁的王竹,“竹儿,可还记得娘临行前的话?”
其实不怪金红顾虑太多,实在是王竹与刘秀梅关系太差,此前每次他们母子来金贵家时两人都会起呛上个两句。
王竹迎上母亲那忧虑的目光,“娘,您放心吧,儿子今日定不会与舅母发生矛盾的。”
金红看王竹那认真的样子,心下算是彻底安稳了一些,三人这才迈步往院里面走去。
“哎,今日金红家的那小混账是不是也要来啊?”
“八成是要来的,今日是金老爷子的大寿,那小子若是不来却是不合理数。”
“哈哈哈,他若是来,今日算是有热闹看了。”
刚踏进院内,王竹就听到了里面几人的谈笑声,他倒是不尴尬,毕竟上一世比这难听的话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
他扶着母亲走到那几人身后不远处,朝他们用力咳了两声。
几人听到声音转过了身,见是金红母子二人,顿时有些心虚,其中一人赶忙走到金红身边,热络的握住她的手,“哎呦,这不是金红妹子吗,怎么这么早便来了?以为你在外村要晚些才能到呢。”
金红没有王竹那般的耳力,自然是没听到他们在院内的议论,她一脸热情的看向那妇人,“老姐姐,平时我不能在我爹身边尽孝,今天这种日子,我这个做女儿的定是要早些过来的呀。”
“你看看,这金老爷子真是养了个孝顺的好闺女啊。”妇人说着看向王竹,“金红妹子,这就是你儿子吧?哎呦,真是一表人才啊,听说读了不少年书哩,这以后是当大官的料子啊。”
“您过奖啦,当什么大官啊,只是习得些字而已。”金红转头看向王竹,“竹儿,这是你曹婶,快叫人,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看着面前热络的曹婶,王竹心中一阵犯恶心,若是没异于常人的耳力,听到她们在背后议论的那些话,就光看她此刻这番热情的模样,没准还真会以为这是个良善之人呢。
腹诽几句,他冲曹婶点点头,“曹婶好。”
金红跟曹婶她们又唠了会,就开始领着王竹在院子里各种认人,什么赵叔、王大爷、冯二娘……等等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邻居都打了一通招呼才算结束。
把该认得不该认得的人都认了一遍,他们三人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往院里最大的那间正房走去。
正房里面,金泰生正坐在主位之上喝着茶水,下首是他儿子金贵、儿媳刘秀梅、孙子金御泽以及几个关系近的亲戚。
金泰生刚将茶杯放在桌上,就看到王竹他们走了进来,一时间,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立马见了些喜色,“来啦,快过来坐。”
顺着声音,王竹打量起主位上的老人,此刻的金泰生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胸前还绣着一个寿字,须发皆白,记忆中这老头就格外慈祥,如今来看还要更甚上几分。
“给姥爷拜寿。”王竹走到距离金泰生三五米的位置时,扑通跪下磕了个头,“祝您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旁边坐着的刘秀梅看到王竹上来就搞这一出那脸色可谓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愣了片刻,她赶紧用肘部顶了下旁边坐着的金御泽示意他也赶紧去给金泰生拜寿,这风头她可不甘心让王竹一个人出。
金御泽自然懂得母亲的意思,几日前他就把祝寿词准备好了,但此时他却没有要过去的动作。
他想得也很简单,此刻再去拜寿也是落了一程,况且若是他现在去,免不得会让那些亲戚觉得他是学王竹的。
“哈哈哈,好孩子。”金泰生很是高兴,这个外孙子平时嘴里没一句顺耳的话,今日这番倒是让他挺意外,他笑着招手,“快起来吧,到姥爷身边来。”
王竹站起身,挺胸抬头的走到了金泰生的身侧,金泰生满意的点点头,今日这个外孙子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说话比以前中听不说,就连这走路跟站在那里的站像都不似往日那般吊儿郎当的了,想着,他是越看越开心,他从袖口抽出红封,“不错,好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谢姥爷。”
王竹也不客套,弯腰双手接下红包。
金泰生满脸是笑,摆手,“嗯,去坐吧。”
看到儿子这般妥当,金红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她从石头手中接过寿礼放到了金泰生手边的桌案上,“爹,女儿给您拜寿,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好。”金泰生满意的点点头,却没有去看桌上的寿礼,而是有些好奇的朝下面站着的石头看去。
“红儿,这位是?”
顺着金泰生的目光,金红立马明白了父亲说的是谁,她犹豫片刻小声道:“爹,他叫石头,是……是竹儿昨日买回来的仆人。”
“哎呦,这大姐家是发达了呀!你看看这都有仆人伺候了!”金泰生还没开口,刘秀梅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秀梅,你说的这是哪的话。”金红指了指石头,“竹儿,也是看这孩子可怜,才买来的。”
“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还是有钱!”刘秀梅立马站了起来,“呵呵,我说大姐还得是你精明啊,你有钱买仆人,没钱给爹买寿礼是吧?”
她指了指桌上的寿礼,看向屋里其他几个亲戚嗤笑一声,“花金家钱买的东西,又当礼物送回来。”
“嘬嘬嘬,这可真是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一件的事啊。”
“你赶紧闭嘴。”金贵瞪向刘秀梅,“快点给我回来坐下!”
“我凭什么闭嘴?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没偷偷送钱?”金贵那声斥责非但没有让刘秀梅停下,反而使她声音越来越大,瞪着眼睛迎上金贵的目光喊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多少次啦?”
金贵想反驳,但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况且刘秀梅说的也的确都是事实,此刻他一个大老爷们就那么听着媳妇的责骂,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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