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客栈便步行往府学赶去,此刻天已基本亮透,路上能看见不少三五结伴的考生也往府学的方向走。
等他们走到府学门口时,外面早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看那架势那些人应该是天没亮就来占位置了。
找了位置排好队,吕良衫就去了同县互保的考生那边,走得时候面上是掩不住的不情愿。
几人排了约小半个时辰后,府学的大门就打开了,王竹特意朝后面看了一眼,那队伍长的根本看不到尾,这场面可是县试时能比的。
站在队伍里被推推搡搡的挤着往前走,这场景竟让王竹感受到些许的熟悉,仔细一想才琢磨过味来,这不就是他前世参加高考时的那般景象嘛……
府试虽然规模比县试大很多,但整个考试流程都是大差不差的,依旧先是查验身份,之后再到门廊那里被从头到脚的搜上一遍身。
王竹这次搜身可没像县试时那么简单做做样子就过去了,毕竟他在府衙可没有人脉关系,门口的衙役在搜他时,就连裤裆都没忘了掏上一掏,这要是搁在王竹刚来这世界那会肯定是要落个大红脸的。
王竹、江皓庭、钱沐年三人在拿了印有各自信息的卷子就分开了,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怎么的,三人的考棚分别在整个考场的最东边、最西边和最北边……
府学大门外,大部分的考生基本都已经进入了考场,仅有几个因为身份对不上的考生一脸悲伤的站在外面,就连附近县来陪考的亲友都先回客栈休息了。
在那零零落落的几个无法进场还迟迟不肯离开的考生身后,一名剑眉星目长得十分英俊帅气的年轻公子背着书箱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府学旁边的巷子里。
……
下午申时刚过,王竹背着书箱从府学大门走了出来,看着门口除了几个衙役外就再无几人,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第一个交卷的人了。
交卷这么早真不能怪王竹没认真对待,只是谁能想到这府试的考题竟会比县试还简单呢,经义跟明算就不用说了,这些单单靠背靠记的题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唯一能让他费些时间的就数策论一题了。
但或许是陈绮今年县试的策论题出得比往常难些的缘故,做起府试的策论题来竟让他有种高中生写小学期末考试作文的错觉。
从府学门口出来后,王竹就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休息,这里不是乳阳县,没有家人等着他回去报平安,况且他还得等江皓庭、钱沐年跟吕良衫三人交卷出来后再一同回客栈去。
就在王竹坐着愣神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巷子走了出来,一时间他竟然怀疑是否看错了。无他,若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早上与他一同来参加考试的吕良衫。
“怎么回事?难道他才是第一个交卷子的人?”在心里嘀咕几句,王竹站起身朝巷子那边大声招呼过去。
“思白兄,是你吗?”
那人听到喊声明显愣了愣,随即立马往王竹这边走了过来,随着人越来越近,王竹也是彻底看清,还真是早上与他一同来的吕良衫。
“云根兄,你也这么早就交卷了?”
走到王竹身前,吕良衫笑着拱手道。
“哈哈,是……”王竹嘴角弯弯,“思白兄这是更早些就交卷了?”
吕良衫点点头,随即像是看出王竹的疑惑似的,一脸失落的开口解释道:“哎,这府试的考题真是太难了,我是在看不懂也做不出,就直接交了卷……”
说到此处,他望着刚出来的巷子口叹了叹气。
“哎……这不刚出来心里烦闷,又饿得不行,就到旁边的酒楼吃了些东西,我估摸着啊,这次府试我八成是没戏了……”
看着对方一脸失落,诚然王竹心里还有些许的疑惑,但也不好开口去问,而是笑着安慰道:“无妨,思白兄你还年轻,以后还多得是机会。”
吕良衫无奈笑笑:“说是这么说,只是回家又要被我爹棍子伺候了……”
这话王竹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便只是笑笑,随即转移话题道:“思白兄说今年考题难说得是哪一道?”
“啊……”吕良衫明显顿了顿,随后坐到了树旁尴尬笑着道:“不怕云根兄笑话,这哪一道题对我来说都不太简单……”
说着,他赶紧摆摆手:“云根兄咱还是别聊考试了,一说起来我这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嗯,好。”王竹瞥了眼他,微笑着点头应下,但余光却不停提地打量着他,虽然没有继续问下去,但直觉还是让他察觉到一些不太对的地方。
两人在府学门口又坐了一会,石头跟张宝就过来了,等到江皓庭与钱沐年交卷出来后一行人便回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江皓庭一直在抱怨考题难得不行,尤其是在说到其中一道明算题时更是整张脸都皱巴成了苦瓜。
这过程中,王竹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一直在观察着吕良衫的表现,跟他猜想的大差不差,对方在江皓庭抱怨之时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变化。
在看一看钱沐年的表现,虽然没有像江皓庭那样一味的抱怨,但是时不时的会附和几句,讨论一下这次考题的答案跟难度大小。
与他们两人相比,吕良衫这个刚才还说是因为考题太难就早早交卷的人的表现就显得太奇怪了。
虽然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确定对方说了谎话,但王竹依旧没有去问,也没有与江、钱二人提及此事。在没有搞清楚一切的原委之前他都不会贸然去做些什么。
说到底,吕良衫也只是一个偶然认识的考生而已,若对方没有带着什么目的,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那对方说不说谎又与他有什么干系呢。
……
三天后。
府学门口围满等待查看成绩的考生,王竹一行人也在其中,一阵铜锣声后,衙役揭开了印有通过府试考生名字的红色榜单,一时间近千名考生立马躁动起来,疯挤着上前去查看自己名字是否在榜。
王竹他们依旧没有往里面挤,而是听着前面人群里传出的或欢呼、或悲泣的声音站在最外面。
下意识间,王竹还是用余光去观察吕良衫的反应,经过这三天的细心观察,他倒是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也让他对其放松了些警惕。
“沐年,你说云根这次还能不能拿下案首?”江皓庭看着热闹的场面,笑着看向一旁的钱沐年问道。
钱沐年还没回话,吕良衫倒是十分敬佩的看了王竹一眼搭起话来:“云根兄县试是案首?”
“对呀!”江皓庭与有荣焉,说起来也是骄傲的很,“思白兄,你不在乳阳县不知道,云根不光是县试案首,在我们县的读书人圈子里,云根还有小诗仙的名头呢!”
“失敬,失敬!”听了江皓庭的话,吕良衫赶紧拱手看向王竹,“没想到云根兄如此大才。”
王竹笑着瞥了一眼江皓庭,摆手对吕良衫道:“思白兄,你别听他胡说,什么小诗仙,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作……”
正说着,刚刚挤到前面去看榜单的石头与张宝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兴奋喊着什么。
由于现场声音嘈杂,其他几人一时都没太听清楚,只有耳力异于常人的王竹听得真切。
“公子,您,您又是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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