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上清宫终究不是一般所在,卫昶和李松两个胥吏没有胆子随意对此地进行搜索。
幸好小仙师很热情的带着他们去了后面,交谈中知道小仙师俗家姓李,道号纯山。李松开始还感叹这小仙师太善解人意了, 后来才明白他的热情源自哪里。
“你的住所进过贼?”李松诧异的问。
纯山小仙师说道:“不光是小道的住所,这里的道友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住所进过人,但是因为都没丢东西,所以不曾报官!”
“进过人但是都没丢东西?”卫昶奇怪的念叨着。
纯山小仙师接着说:“小道一直觉得此事奇怪,但是没丢过东西,也不好小题大做给上清宫惹来麻烦。毕竟我是外来的,还是低调点好。”
李松问道:“小仙师不是这里的道士?”
“小道是外来挂单的,只不过挂单时间长了些。我真正的师父在祥符县的道观里,小道道心不纯一心仰慕东京城的繁华,这才经过师父的同意来到东京城挂单。”
“哼!”这声闷哼是宋大郎发出的。
纯山八成是太久没跟人说心里话了,竟然连自己道心不纯的话都说了出来,宋大郎听到这话再想到母亲的虔诚问道,心中怎么能没有气。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纯山一时语塞,卫昶赶忙说道:“上清宫非比寻常,小仙师能在此处挂单许久也是有本事的人。对了您能细细讲一下进贼的事儿吗?”
有人帮着转移话题纯山自然乐不得,赶紧讲道:“最初只是有道友发现自己的屋子似乎进过人,都不太确定也没当回事。后来小道发现东西被人翻找过,而且不止一次。”
李松言道:“小仙师说见过李铁从诸位道长住所方向回来,请问小仙师,李铁出现的时候,是否就是您觉得进贼的时候?”
正在带路的纯山停了下来,想了想后一拍大腿说道:“上差言之有理,以往我从未把此事与李檀越联系起来。现在想想,确实是他来的当天就有进贼的迹象。”
话讲到此他们已然到了上清宫后院,纯山将几人引入自己的居所。这里也只是一间卧室而已,架子上挂着另一件道袍,还有一些天蓬尺、桃木剑之类的法器。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
卫昶问道:“小仙师确定没有丢东西吗?”
纯山回道:“肯定没有,小道的钱大多都存在解库,其余的随身带着。剩下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值得贼人行窃的。如果真是李檀越来我这翻找,那他肯定是找错苦主了。”
纯山小仙师这里能找到的线索不多,又不方便搜其他道士的居所,几人今日上清宫之行也就到此为止。
匆匆与纯山道别之后,三人出来后,宋大郎与两个告了别。
而后李松要回南衙交差,卫昶的差事还没办完没法交差,就此跟李松做了别牵着驴先回家了。.
天已近黄昏,他如要此时骑着驴跑到城门处也能出得去,但是这就意味这他要走夜路到鄢陵县外,等到鄢陵县早晨开了城门再进去。
犯不上这么苦吧,还不如明日早早出门直奔鄢陵县。
怀夕看到早晨说要出远门的丈夫这时候又回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卫昶笑道:“不认识啦?”
看到怀夕满脸的狐疑,卫昶说道:“明天再去。”释疑之后怀夕不再管他,继续收拾屋子和院子,萍儿在一旁乖乖的打下手。
“你这些天每天都这么忙活啊?”卫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萍儿一脸奇怪的看着卫昶,怀夕也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什么。”
将驴拴好之后,卫昶本想帮把手。被怀夕撵走之后,卫昶尴尬笑笑,去前面跟爹娘打了招呼。
母亲程氏一直不愿意卫昶到前面铺子里来,所以他一出现就会赶走了。公门胥吏确实不该在店铺中做生意,卫昶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了回去。
而后看着忙碌的妻子和未来小妾,卫昶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随后又去安抚了下两只大黑狗,十八、十九对于那头驴似乎有些敌意,一直在试图警告对方。
安抚好狗子之后,见自己帮不上别的忙,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待着。
以往的怀夕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觉,现在过门才多久,她就已经烟火气十足了。
“月华离开,是不是因为要面对这种生活??”
吃过晚饭,卫昶提出带着怀夕出去走走,怀夕反问他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节?”
卫昶这才想起,已经入冬了,夏季那种热闹的夜市早已不见,即便有摊子也不会有那么多杂嚼可选。
夫妻俩回房后,怀夕问道:“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卫昶回道:“这样的生活你后悔吗?你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屋里屋外的忙活,后悔跟我吗?”
听到这番话,怀夕没有什么感动,反倒是皱着眉看向他说道:“我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假,我十指沾的可是人血。你觉得这生活禁锢了我?那是你不知道我盼望这种烟火人间多少年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你别在这伤春悲秋的,没有秀才的命得了秀才得病。这么能想,当初读书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你要是进士我过门的时候还能有套凤冠霞帔……”
妻子当头棒喝,换来卫昶心中明亮。
他这就是欠骂。
次日清晨,卫昶早早起床,怀夕起的更早饭食都给他备好了。
临走时怀夕问卫昶道:“这回是真走吗?”
“真的”
也不怪怀夕问这么一句,昨天早晨知道他要出远门,怀夕就是早早起床准备餐食,结果晚上他就回来了。今早再走可不就要问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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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陵县不算太远,可是一头驴的脚程赶到那里也要小半天,是以卫昶赶到的时候,离午饭时间不远了。
县城终究不比东京城,脚店食肆不多。卫昶找了个摊子要了两个馒头,又从隔壁摊子上要了一碗羹汤,这馒头比起万家的馒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羹汤也比史家大郎卖的差多了。
此刻他有些后悔,出门之前应该去万老伯那买些带上。天冷东西也不容易坏,正是羊肉馒头可以带出远门的时候。
刚想到这里,他对面坐下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生的身材粗壮,直鼻阔口相貌颇有威严,可是却又一脸笑意,十分和蔼。
不知为何,卫昶总觉得这道长有些眼熟。
道士坐下后要了跟卫昶一样的吃食,而后与同桌的卫昶打了招呼便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
馒头羹汤卫昶觉得味道很差,但是这个道长似乎将其当做了美味佳肴一般,不但吃的欢喜还满嘴称赞。老板得道长称赞,则是连连感谢。
同样一顿饭,卫昶吃的愁眉苦脸,道长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道长翻身上了他的坐骑,卫昶此时才发现道长骑的也是一头驴。不过人家的驴皮毛黝黑锃亮,一看就比卫昶赁的驴强多了。
卫昶吃完饭之后也上了驴,朝目的地赶去。
这次的目的地是李铁家的坟茔和老宅。这里两个地方距离不远,虽然县衙差役已经调查过,但卫昶得了吕推官的嘱托,总觉得还是亲自查验一下较好。
再说,他眼下的线索也是有限,那里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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