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笑笑,说:“殿下,御马监和勋臣们的土地确实多,下官也相信,只要黄公公和英国公、成国公开口,让他们种确实没问题,可是他们能不能好好种呢?殿下想过没有?”
这一点朱载坖没有想过,几位讲官也没有想过,确实是这个道理,农活这不是个轻省的伙计,百姓们又没种过这玉米,干农活可是要消耗大量的粮食的,这些佃户们收获的粮食交了租子过后,本来就很难撑到明年麦收,现在要他们加种一季不知道产量和是否能吃的新作物。
这三个月的农活可是要消耗不少的粮食,若是一旦收获的粮食不够消耗的,那佃户们可就要挨饿了,而佃户们不能认真耕作,必然导致收成不好,影响玉米的推广,这就反而不美了。
朱载坖当然知道严世蕃说的什么意思,孔圣人都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要想让老百姓真真切切的去种植玉米,就得让老百姓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可是朱载坖自己是囊中羞涩,倒是还有嘉靖给自己的五百两赏银可用。
朱载坖点点头对严世蕃说:“德球说的确实在理,只是现在孤也是没有多少银子,就算是拿出来,恐怕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
严世蕃笑笑,说道:“殿下想错了,一来不需要殿下出银子,二来这事情,银子也不好使。”
朱载坖有点好奇了,不要银钱,那要什么,粮食吗?粮食也是要银子买的啊,便问道:“愿闻其详。”
严世蕃便问道:“殿下以为农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朱载坖笑笑,他虽然身居宫内,但是这些事情被自己的讲官们天天教导还是知道的,朱载坖说道:“土地、耕牛、农具尔。”
严世蕃点点头,为朱载坖分析此事,土地漫说朱载坖拿不出来,就是他严世蕃在京师也没多少,更不可能给佃户了,耕牛也是一样,作为重要的农业资产,一般的农户都是难以负担耕牛的,这些东西都是掌握在地主手中的,能够给农户,而且也是朱载坖严世蕃能够拿得出来的,就是农具了。
严世蕃是工部侍郎,大明在北方最大的官营铁厂,遵化铁厂就在工部的管辖下。遵化铁厂负责为大明的九边驻军和京营制造军器甲胄提供钢铁,规模非常庞大,其所生产的生铁、熟铁以及钢铁总量已达七十万六千斤。
严世蕃的意思是从遵化铁厂打造一批铁质农具,只要愿意种植玉米的,就奖给农具,要知道这些铁器对于朝廷来说虽然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这些佃户们来说,确实一笔不小的财富,有了农具,耕种才会方便,同时还要奏请嘉靖,这些佃户们种植的玉米,除了自己留作种子的之外,剩下的全部由朝廷收购,按照京师折色米价每石七钱银子来收。
严世蕃觉得,这样的话,足够让调动起百姓的积极性,也有利于推广玉米的种植。
严世蕃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朱载坖没有想到了,严世蕃确实眼光毒辣,办事得力,难怪不得嘉靖对他也十分欣赏,破例让他也进入西苑,虽然名为侍奉严嵩,实际上已经参与决策了。
朱载坖笑着说道:“德球所言,真乃拨云见日也!这些事情,就烦劳少司空了,日后还有多上门,孤也有所进益。”
严世蕃笑着说:“固所愿尔!”朱载坖亲自送严世蕃离开王府,刚刚准备回来,李妃派人请朱载坖赶紧过来,朱载坖赶紧回到后院,李妃指着一个盒子说道:“殿下,这是小阁老刚刚派人送来的。”
朱载坖打开这盒子,里面装的是赤金金锭,朱载坖问道:“这有多少?”
李妃说道:“应该有五百两。”
朱载坖也不由得感叹小阁老出手的阔绰,五百两黄金,按照现在一两黄金值八两白银算,这就是四千两银子,要来买花魁的话,可以买一个足球队加两个替补还剩一百两了,小阁老这个出手,朱载坖真是佩服,真香。朱载坖对李妃说道:“收下吧!反正现在府内也缺钱。”
李妃有些害怕的问道:“殿下,这可是小阁老的钱,殿下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事情了?”
朱载坖笑笑说:“没有,这是德球兄赠予孤的,朋友有通财之义嘛。”朱载坖拉着李妃一起吃饭。他估计下午另一位小阁老也会来的。
果不其然,朱载坖刚刚午睡起来,腾祥就来通报,徐璠已经到了。朱载坖赶紧起身在书房等他。徐璠进来后恭敬的行礼,和严世蕃的从容不一样,徐璠虽然很恭敬,但是朱载坖感觉到他有些不太自信,气场没有严世蕃足。
朱载坖笑着说:“徐玺卿(徐璠本官尚宝司丞别称)不必多礼,过来说话。”
徐璠笑着说:“殿下,下官乡野之人,让殿下见笑了。”
朱载坖问道:“徐玺卿是刚到京师?”
徐璠点点头说道:“回殿下,下官刚从老家华亭县赶来照顾父亲。”
朱载坖哦了一声,本想问他一下有关东南的倭寇的事情,但是想了想,交浅言深这是大忌,自己和徐氏父子没什么深交,突然问起,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实话。
朱载坖还是说道:“推广玉米之事,还要多多仰仗徐阁老和徐玺卿了!”
徐璠有些拘谨的说道:“但凭殿下吩咐。”朱载坖见他有些拘谨,又说不出什么来,也就和他闲聊了几句,端茶送客。徐璠走后,朱载坖问在一旁伺候的腾祥:“你怎么看这两位小阁老?”
腾祥赶紧说道:“殿下,两位小阁老奴婢怎么敢妄加议论呢。”
朱载坖笑着说:“你这狗才,叫你说你就说!”
腾祥想了一会才说道:“严公子看起来虽然有些强势,但是做事颇有章法。这位徐公子,倒是有些像徐阁老。”
朱载坖问道:“怎么说?”
腾祥说道:“下官曾在内书堂读书,见过徐阁老,虽然看起来待人和善,温润如玉,奴婢总觉得,徐阁老的和善都是装出来的。”
朱载坖有些好奇的看了腾祥一眼,还真他说中了,徐阶就是工于心计,善于玩弄阴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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