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对李春芳的这篇青词也是极为满意,问黄锦道:“李春芳现在何处啊?”
黄锦说道:“李学士听闻陛下有命,立刻从裕王府赶回来,在翰林院草拟青词,现在仍在翰林院等候陛下的命令。”
嘉靖极为满意,他认为李春芳能够听闻他的命令就立刻赶来,草拟青词,说明李春芳是忠诚于皇帝的,于是说道:“既然来了,就让他到西苑来。”黄锦连忙去安排。
陶仲文也赶紧告退去准备斋醮的事情。
李春芳来了后,恭敬的向嘉靖行礼,嘉靖问道:“最近在裕王府一切可好?”
李春芳说道:“臣在裕王府一切都好。”
嘉靖点点头,继续向李春芳询问朱载坖的情况,尤其是学业,李春芳都滴水不漏的回答了。嘉靖对于李春芳的回答还是十分满意的,当即赏赐了他银绢法酒后回去了。
李春芳走后,嘉靖在无逸殿内,显得有些无聊,他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喜欢与人接触,故而嘉靖就在无逸殿内静静地发呆。
黄锦这时候突然进来,说道:“陛下,欧阳德薨逝了。”
对于欧阳德的死,嘉靖早有预感,不过他的突然去世,还是让嘉靖颇为意外,嘉靖问道:“欧阳德可有遗表?”一般来说,这样级别的大臣在去世之前,一般会有一封遗表,表达对皇帝的劝谏,同时对自己的政治诉求在做一次总结。
黄锦说道:“欧阳尚书有遗言,不以他事烦陛下,故未有遗表。”
嘉靖于是再次召集三位阁臣,商量欧阳德的身后之事,对于欧阳德的去世,其实大家早就有所准备,一应的礼仪也早就准备好了,照此施行即可。
消息传到裕王府,朱载坖有些吃惊,虽然他早就听说欧阳德身体不好,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世,自己成婚时欧阳德还亲自来过,这个胖胖的和蔼老头就在自己面前,没想到一年不到,欧阳德就去世了。
朱载坖将这件事情告知李妃,李妃也是很吃惊,他们二人成婚还有婚仪相关的事情,可都是欧阳德争取的,李妃劝朱载坖派人到欧阳德家中致祭。朱载坖想了想说道:“孤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实际上主要是朱载坖最近也被闲的蛋疼了,想出去走走。
朱载坖刚刚下令准备仪仗车架,结果王用宾登门拜访,朱载坖有些不悦,这个王用宾,到任这么久才想起到裕王府,说明他根本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视,而且王用宾到任后的所作所为,朱载坖也听诸位讲官分析过了,这兄弟准备跪舔嘉靖,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这次到裕王府来,恐怕也是应付一下,朱载坖请王用宾进来后,王用宾进来向朱载坖行礼后,朱载坖问道:“大宗伯此来何事?”
王用宾见朱载坖一身亲王常服,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这是准备出门吗?”
朱载坖说道:“大宗伯还不知道,南野先生薨逝了吗?”朱载坖可不相信王用宾作为礼部尚书,连自己的前任去世都不知道。
听闻此言,王用宾说道:“殿下难道要亲往祭奠?”朱载坖点点头,心想这不是废话吗?难道孤是去遛狗的。
王用宾说道:“臣以为殿下还是不要去的为好。”接下来王用宾就说了一堆理由,无非是朱载坖是君,欧阳德是臣,未有以君祭臣的,言语之间对欧阳德颇为不敬。朱载坖当然知道,王用宾是理学门徒,视心学为异端,对欧阳德这个王阳明的学生自然没什么好感的。
不过朱载坖对于王用宾可是没什么好感的,这兄弟上来就把朱载坖当儿子一样的教训,朱载坖心里十分不满,再怎么说欧阳德也是你的前辈,况且欧阳德已经死了,就算朱载坖亲自前去祭奠一番,嘉靖也不会说什么,你王用宾算是那颗葱,上来就来管小爷。朱载坖如今也算当了一年的亲王,渐渐有了些王者的威严,当下端起茶杯说道:“大宗伯之意,孤明白了,孤会思量的。”
王用宾一见朱载坖已经端茶送客,只得告退,朱载坖令陆绎护卫自己的车驾,赶往欧阳德府上。
欧阳德府上,灵堂这些已经搭建起来了,除了欧阳德的儿子之外,匆匆赶来的李春芳作为弟子也承担起迎客的职能。当他看到朱载坖的车驾时,赶紧迎上前去,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朱载坖说道:“当日南野公对孤颇有教诲,故而今日到来。”朱载坖走下车架,见平时车马喧嚷的尚书府如今却没什么人,虽然挽联不少,但是很多人都是遣家人送来的奠仪,并未自己亲自前往,人情冷暖可见一般。
朱载坖令陆绎送上了奠仪,亲自为欧阳德上香后,李春芳陪着朱载坖来到书房,李春芳说道:“殿下能来,家师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朱载坖有些好奇,再怎么说,欧阳德也是王阳明的弟子,心学大佬,他去世,徐阶作为心学门人,怎么毫无动静,便问道:“徐阁老已经来过了?”
李春芳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徐阁老遣家人送来了挽联和奠仪,本兵过会会来。”
朱载坖也不由得叹息,徐阶怎么说也是心学后辈,没想到如此凉薄,当然,欧阳德一死,得利最大的就是徐阶,他可以接过心学这杆大旗,将心学弟子收入麾下,壮大徐党的实力。
两人正在谈话的时候,突然听闻严嵩亲自来了,李春芳赶紧去接待严嵩,严嵩一脸悲戚的来到欧阳德的府上,详细询问欧阳德的儿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见李春芳来了,严嵩说道:“子实也在啊!有子实在,老夫可以放心了!”
李春芳赶紧上前行礼,领着严嵩给欧阳德上香,严嵩上完香后,抚摸着欧阳德的棺木喃喃说道:“南野啊!今日荣归故里,且不知老夫他年如何相见于九泉之下也!”
李春芳上前扶着严嵩说道:“阁老身体康健,陛下倚如柱石,不必伤怀。”
严嵩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萧索的离开了欧阳德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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