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观和李和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之后,李和赶紧告知了朱载坖,朱载坖也将此事奏明嘉靖,二十万引盐换十四万石军粮,这可不是小事,肯定是要嘉靖御批的。
嘉靖当即御批,同意了朱载坖的建议,同时令兵部尚书江东与商人们商定纳粮的边仓,同时一面将聚集于京师附近的流民向天津三卫迁移,以免调兵遣将,加强宣、蓟二镇的防备。
宣府是由马芳驻守,在嘉靖心目中固若金汤,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台吉在宣府也只不过是牵制马芳,不让马芳提兵援助蓟镇,重头戏还是在蓟镇上面。
在江东等人的建议之下,蓟辽总督欧阳必进总览军务,蓟镇总兵欧阳安驻节太平寨,专守蓟东至山海关,防备俺答和打来孙的袭扰,蓟镇副总兵李成梁提兵石匣城,负责蓟西的防御,总揽蓟镇西协四路的防务。
除了将蓟镇的机兵调动之外,朝廷还调发附近的各路援兵,加强蓟镇的防务。首先就是将京操班军调发给蓟镇,山东、河南和中都等都司(留守司)卫所的旗军共计七千四百人,赴蓟东加强防备。
同时兵部命令山东选精壮民兵三千,再加上入卫的延绥游兵二支,宁夏固原、辽东游兵一支一共三千人也调拨给蓟东加强防御。因为今年辽东受灾最为严重,按理说打来孙极有可能入寇的,虽然打来孙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不过江东已经把今年设防的重点放在蓟东,尤其是辽东方向。
由于辽东受灾严重,江东也不敢向辽东调发大量援兵,只是命令辽东总兵恭顺侯吴继爵坚壁清野,谨守城寨,不让打来孙有所得,他到时候自然会退却的。
在大明积极调兵遣将的时候,俺答也在积极的准备着,他已经向打来孙去信了,想要要求打来孙与他一起入寇大明,他知道今岁打来孙的日子可不好过,俺答认为,打来孙一定回来了。
从嘉靖十八年开始,俺答每年不止一次的上疏朝廷,想要大明和土默特蒙古进行朝贡贸易,但是都被朝廷给拒绝了。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甚至逼近京师,想要以武力逼迫大明接受自己的条件,没想到嘉靖虽然当时接受了,俺答刚一退兵,大明就不认账了。
过后更是对俺答更加强硬,嘉靖不断的修筑边墙,就是为了将俺答挡在边墙之外,尽管俺答想要通过每年的入寇逼嘉靖就范,但是很显然,万寿帝君不吃这一套,嘉靖对于俺答,无论是武力恫吓还是卑辞请款,都是一个态度,置之不理。
即便是边镇督抚,从现实考虑,上疏嘉靖请求暂且允许和俺答互市,以减轻边患,招来的都是嘉靖的训斥,嘉靖决不会和俺答媾和的。
俺答确实不能理解嘉靖的思维,按照他们蒙古人的想法,即便是战场上的死敌,只要是双方有共同的利益就可以一起合作,这在蒙古人看来没什么不行的。当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年幼时,17岁的铁木真迎娶了18岁的妻子孛儿帖。但是,夏季到来之际,铁木真的仇敌篾儿乞惕人袭击了他的营帐。铁木真在慌忙之中乘马飞奔向不儿罕山,而孛儿帖却被篾儿乞惕人发现,将她掠走,分配给篾儿乞惕首领赤勒格儿孛可为妻。
当时的蒙古草原,部落之间流行着“抢妻”的游戏。女人像猎物一样,被男人抢来抢去。其实,连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伦,本来就是篾儿乞惕人首领赤勒格儿孛可的弟弟赤列都的妻子,被铁木真的父亲抢来做了自己的老婆。所以,赤勒格儿孛可将铁木真的妻子抢来做妻子,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在得悉妻子被篾儿乞惕人抢走之后,铁木真做了两件令很多男人汗颜的事情。第一、为了抢回妻子,铁木真不惜发动了一场战争。当时,铁木真手里没有什么人马,他只好向结拜兄弟札木合和王罕求救。9个月后,王罕、札木合和铁木真聚集了4万人的军队,终于打败了篾儿乞惕人,夺回了妻子孛儿帖。
第二、当铁木真兴高采烈地接回妻子孛儿帖时,竟然发现妻子挺着大肚子,已有身孕。不久,孛儿帖便生下了一位男孩。尽管谁也说不清楚,这位男孩到底是谁的骨肉,可铁木真对待孛儿帖的态度不仅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仍旧待她很恩爱,很尊敬,而且还永远承认她为正后。对她生下的男孩术赤,也给予了诸王的权力和称号。
这在大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俺答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嘉靖还放着庚戌之变的旧事不揭过,在俺答看来,不过是他的铁骑稍微深入了那么一点点罢了,以前最多是在外面蹭蹭不进来,这次进来了罢了,算的多大的事情。
但是嘉靖显然不这么看,对于俺答的一切表章,嘉靖都是置之不理,今岁蒙古也受了灾,俺答除了南下劫掠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但是去年俺答在蓟镇吃了亏,他想着吧打来孙也叫上,毕竟打来孙受灾比俺答严重多了,两人合兵一处,南下劫掠去。
但是俺答的信使待会了打来孙的回信后,差点没把俺答气的跳脚。打来孙表示,他是很想和俺答并肩作战,但是无奈自己的部落受灾严重,战马瘦弱,部落的勇士们也受了影响,所以恳请俺答先给他一万石粮食,充作他的部落路上的口粮。
俺答不禁冷笑,他要是有一万石粮草,还南下干什么?有一万石粮草,他早就拿出来喂养自己部落的战马和勇士了,俺答知道,这不过是打来孙的托词罢了,他们二人都很清楚,俺答没有不可能拿出这笔粮食给打来孙。
俺答当然也很清楚打来孙的打算,现在打来孙已经控制了朵颜三卫,他准备通过朵颜三卫与大明进行贸易,因为朵颜三卫毕竟名义上还是大明的臣子,朝廷为了安抚打来孙,不使他袭扰,说不定会与他进行互市,这样就不必跟着俺答一道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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