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视线很糟,对双方来说,这场战斗将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项战将铁盾举过头顶,抵挡上方射来的流矢和落下的石块。
地面上躺满了死去的士卒,横七竖八,如同被丢弃的布娃娃。
有的人脸庞稚嫩,不过十三四岁,还有的须发花白,脸上布满斧刻刀切般皱纹,尽是无情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们本不该在这里,却因为战争,在不适合的年纪被迫拿起刀枪,冲锋陷阵,直到死在战场上,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
项战没时间为死人悲哀,因为他冲在队伍的第一位,已经成为城墙上守卒的重点关照对象。
几个守卒想要推倒咬住墙垛的云梯,项战在三名举着铁盾的亲卫的保护下,又从肩上摘下一只弓。
三箭连珠,试图推倒云梯的三人向后倒下。
“冲!”
项战举着大戟吼了一声,举着盾冲到云梯前,沿着云梯开始向上迅速攀爬。
汜水关的城墙足有十米多高,在缺乏火器和大型攻城器械的时代,无异于天堑。
城墙边有十几个云梯,并州将士凭着心底的傲气,视死如归的勇气,在箭雨中艰难爬行。
不断有人中箭,或者被守军丢下来的擂木从云梯上砸下去。
有的人当场脑袋崩裂,有的人砸断了胳膊或腿活活摔死,或者在城墙下呻吟着,变成弓弩手的活靶子,被墙上的守军射死。
今夜的主题,是死亡与杀戮。
到处都是喊声与嘶吼,箭矢在黑夜的火光里乱飞。
项战看到旁边的云梯上落下一根圆形的木桩,上面有许多尖锐的钢刺,异常的沉重。
一名兵士即将爬上城头,上面丢下满是钉子的擂木,将那名兵士直接砸了下去。
在他掉下去时,从天而降的擂木又将好几人一起砸下云梯,摔落在城墙下的尸体里。
同时,上方弓箭手交叉射向攻城的士卒,不断有人从云梯掉落。
项战狠狠的盯着城墙上方,手脚并用,快速攀爬。
举在头顶的盾牌上传来雨打芭蕉的密集击打声,震的手臂不断颤抖,严重的阻碍了向上的速度。
“将军,小心擂木!”
下方传来韩三的提醒,项战从盾牌的边缘,看到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坠落,在眼中越变越大。
擂木表面的钢刺反射着对鲜血的饥渴红芒。
项战深吸口气,立刻用厚实的铁盾顶上去,“轰然”一声,超乎想象的重力将盾轰到肩头。
他缓缓吐气,用这种方法缓解沉重的压力,将全部的重力都传递到脚下。
云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项战能清楚的感知到脚下云梯弯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此时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制造云梯的士兵们没有偷工减料。
当下沉一小段距离之后,肩头的沉重压力缓和了许多。
一声怒吼,项战将擂木用盾牌掀开,保护云梯下方的士卒。
那沉重的擂木轰然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坑
“将军威武!”
韩三心潮澎湃,那是怎样的神力,能扛住城头丢下的擂木。
一时间,人人振奋。
项战长出口气,方抬起头。
“靠擂老木啊!”
城头上三四张狞笑的笑脸,又投下一块擂木。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TOM?
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抗压,而是直接将大盾扛在肩头,用蛮力直接对抗落下的沉重擂木。
“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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