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两人都吓了一跳。
少帝脸上的怒容肉眼可见的出现,旋即在看到全副铠甲的刘石和六名护卫之后,那股子帝王怒气肉眼可见的消散。
当他的目光落在托盘中的酒壶上时,少帝和何后的瞳孔放大,脸色变的惨白。
或许在得知刀斧手砍杀的那个人不是张辽时,少帝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以为自己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
但是当代表死亡的鸩酒真切的出现时,少帝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
手脚不自觉的颤抖,额头冒出冷汗,一股子冷意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尖叫。
何后相对而言镇定的多。
只是双目无神,垂着头,绝美的丰腴美妇此刻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范重冷冷瞥了何后一眼,目光未做停留,然后堆起满脸的假笑,朝少帝随意一揖。
“陛下,天气转凉,臣奉侯爷之命,为陛下献上暖身的热酒,请陛下品尝。”
他的笑,在刘辩眼中无异于恶鬼。
那壶酒,更是断肠的毒药。
李儒勒死唐妃,用鸩酒灌他的情景再一次在眼前浮现。
只是这一次,没了那个天神般的将军来救驾。
巨大的悔意再一次湮没了他。
这些天来,他不止一次后悔,听信谗言,认为项战功高盖主,欲除之而后快。
在晋阳时,他与范重等人相熟,甚至大冬天,还在一个锅里捞过羊肉吃。
那时候,大家喜气洋洋,推杯换盏,亲热的就像一家人。
转眼间,就兵戎相见。
“范重先生,是项将军的意思吗?”
少帝有些悲哀的指着甲士捧在手中的酒壶。
范重保持着冷漠厌弃:“陛下一再逼迫,项将军不得已,只能自保。”
他叹了口气:“陛下在洛阳时,难道忘记晋阳的时光了吗?”
在晋阳时,刘辩视项战是上天赐给大汉,重塑辉煌的天神。
各种信任,花式奖赏。
最终,那些画大饼般的奖赏在项战的努力下,成了真,刘辩不喜,反而认为他的天神,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了。
范重给了刘石一个眼神,刘石会意,在酒杯中倒了杯酒,然后来到少帝面前,一字一句道:“请陛下饮酒。”
“不,不,这是毒酒,喝下去,朕就薨了。”
刘辩惊慌失措的望着范重,恳求道:“请范先生转告项将军,朕不想做皇帝,求做一个富家翁,希望项将军准许。”
范重把头扭到一边,刘石沉声道:“请陛下饮酒。”
何后在一旁悲泣,为陛下,为大汉,为自己。
刘辩在刘石的逼迫下,不断后退。
“还愣着做什么?”
刘石朝身后甲士怒斥一声,两名健壮的甲士上前一左一右擒住少帝,用力捏开刘辩的嘴。
刘石神色冰冷的将酒灌进少帝喉咙之中,然后甲士松开了手,对刘辩的干呕冷眼旁观。
“朕要死了,朕要死了!”
刘辩跪在地上,用手指疯狂的扣着喉管。
鸩毒,入口即化,无色无味,没有解药。
何后这时才回过神,扑倒少帝旁边,怒斥范重:“尔等逼死皇帝,必遭天谴。”
这时,范重冷冷的笑了一声,对趴在地上的母子道:“陛下,太后,在说什么,臣不是很明白!”
他一脸无辜:“臣只是奉晋阳侯之命,为陛下奉上美酒,陛下何故怀疑臣要毒杀陛下呢?”
何后和少帝骤然一愣,刘辩感受腹中,没有痛苦的感觉,肠胃一切如常。
不是毒酒?
他一时呆住,狐疑不懂古怪羞愧。
“臣告退!”
范重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带着刘石离开,把少帝与何后留在囚禁的宫中。
“儿啊!”
何后搂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两次三番要致项将军于死地,项将军宽宏大量,还是决定放过我们娘俩。”
刘辩羞愧道:“那他为什么要让范重献酒?”
“他的意思很明显。”
何后眼中流露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次的酒里没毒,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他想什么时候杀我们,就能什么时候杀我们。
陛下,该为以后好好考虑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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