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话音刚落,所有使臣沸腾起来。
福寿膏这种害人的东西,其实各国皆有,只是量少,不成气候。是否全是宛国搞的鬼不得而知,但看过《翼京周报》的使臣人人已知福寿膏危害性大。
总觉得这是一场瘟疫,会蔓延得十分迅速。如果有解药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还担心什么?
使臣们原本心里都做好了准备,要向各自的朝廷申报银子购买北翼的解药配方。
谁知明德帝如此大方,要把解药配方直接登在《翼京周报》上。
这!
真正是大国风范!
此时的宛国人已经不知要如何形容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
明德帝公布解药方子的举动是比金池销烟更打击宛国的行为。
断人财路等于谋财害命啊。昨晚坦鲁还说,“看来福寿膏在北翼是行不通了,得想办法将国内的存货,销到别国去把损失捞点回来。”
这下子,也不用销到别国了。
此时,明德帝看了看文武百官,点名,“高爱卿?”
高品源连忙整理袍服起身,上前行礼回话,“臣在。”
“你快派人把你夫人接来,朕有赏。”明德帝觉得第一个女官都诞生了,那么再多一个女官也无妨。
半个时辰后,满朝文武以及各国使臣终于得见安国夫人真面目。
但见此女眉目清秀,薄施粉黛自有一股风情。怪不得高大人出了名的惧内,成亲十几载从不纳妾。
安国夫人了不起啊,亲自研制成功了解药。
明德帝问,“安国夫人可愿到太医院任中院判一职?专职研制奇难杂症配方。”
见安国夫人正准备匍匐在地应话,明德帝忙道,“你身怀六甲,站着回话即可。”
安国夫人谢了恩,便是站着应话,“臣,愿意。”
明德帝又赏赐白银万两作为解药的研制费用。
安国夫人谢了恩,手轻放在腹部,入座于高大人身旁的位置。
高大人虚扶在她腰侧,耳根子红透了。
他这可是第一次扶着别的女子坐在身边啊,也不知一会儿回家会不会被夫人罚睡客房。
没错,这不是安国夫人梁雁冰本人,而是西影卫唯一一个女子连槐所扮。
连槐微笑着低声道,“高大人自然些,勿让人看出端倪来。”
高品源连声道“是”,却手足无措。
连槐道,“尊夫人已被接到海晏公主府上,高大人勿要挂念。”
提到这个,高品源就有话说了,低声问,“那我能去公主府上探望我娘子吗?”
连槐本就是为引他说话,点点头,又低头与他说了些细节。
看在外人眼里,两人倒也是恩恩爱爱,头碰头有说不完的话。
坦鲁将安国夫人的模样深深记在脑海里,誓要将此女除掉。
如此,宫宴圆满结束。吃喝尽兴,还有免费的解药方子可拿,除几个心怀叵测的国家使臣外,其余使臣皆尽兴而归。
唐星河等人也各回各家了。
刚出宫,就有马车在一旁等着。唐楚煜微醺撩起马车帘子,“唐星河,回家。”
唐星河一听是自家老爹的声音,连忙应道,“父亲,我今儿不回家了。我去楚阳他们家住。”
马楚阳笑眯眯点头,一脸青肿的猪头样,“对对对,星河去我家。”
另一辆停在旁边的马车帘忽然从里撩起,是他哥马楚翼的声音,“你刚才不是和我说,你要去唐星河家住吗?合着又扯谎骗我?马小妹,你是不是皮子痒痒了?”
马楚阳脸色骤变,冲到马车门边,恨不得撕烂他哥的嘴,“你喊什么你喊我什么!马楚翼,你是不是觉得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欺负我?我告诉你,打了这场马球,我就已经不是我了!哼!”
马楚翼的笑漾在唇角,久久消不下去,“是是是,你已经不是你了,你现在是猪头三了。”
他跳下马车,伸手拎起弟弟的后颈窝,像拎小猫一样拎进马车里,引来一阵吱哇乱叫。
马车起步后,从唐楚煜的马车旁路过时,马楚翼道,“唐大人,你家的就归你领走了。”
唐星河扑到马车边,跟着马车跑了几步,“楚阳,明天是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马楚阳扯着嗓子回话,“我我我,宵禁一解我就来找你,给我留个门儿。”
“好嘞。”唐星河也顶着一脸青肿,踏进了父亲的马车。
唐楚煜看着自家长大的皮猴子,心头说不出的安慰。一瞧那张青紫肿胀的脸吧,又心疼得不得了。
他道,“我准备过几日为你请封世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星河还真仔细想了想,“父亲可问过母亲的意思?可问过星辰,星海他们的意见?”
他可是知道,有的权贵世家为了一个世子位,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害人性命。远的不说,就说以前的建安侯府,时老夫人又是毁人名声,又是给老侯爷下药。
他可不乐意为了这么个名头,害得一家人四分五裂。他的前程,他自己可以挣。
唐楚煜道,“世子之位,有荣,有辱,荣辱一肩挑。我只问你,你愿意挑起振兴国公府的重担吗?”
若是往日,唐星河必是答,“你看我长得像挑重担的人吗?我有那能力,我还在这坐着?”
可今日不同。或许从早几日,明德帝问他,“战列国你敢不敢”开始,他就已经不同了。
他心里长出了一朵保家卫国的炫丽之花。为此,他愿意先担起家里的责任,再担起国家的责任。
因为他表妹夫说,先有小家,才有大家。
所以他应该先光宗耀祖,再保卫河山。
唐星河想得出神,唐楚煜也不催促。
马车在深夜的长街上缓缓而行,发出踢踏踢踏清脆的声音。
快到护国公府时,唐星河认真道,“父亲,我想好了。我是长子,理应担起家族重任,让弟弟他们过得轻松快活些。”
唐楚煜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儿子被打青肿的脸,“星河,你长大了。为父……”
这情绪刚起来,就被守在护国公府门前的夫人打断了。郑巧儿早已经哭了好几场,“儿,我儿呢!星河,快下来让母亲瞧瞧……”
唐星河叹口气。
唐楚煜也叹口气。
马车未停稳,马车帘就被掀开。
郑巧儿伸手一把扯过满脸伤痕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星河……我儿……呜呜呜……”
她那会是亲眼看见儿子在场上被宛国牛高马大的一堆人揍啊……皇上也真是的,合着不是揍他儿子,他一点不心疼。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唐星河,心里有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他伸出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柔声道,“母亲,儿子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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