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山外的路上,宁煜驾着牛车牛车缓缓前行,车轮在泥土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赵老汉坐在牛车上,看着路边的风景也是怔怔的出神。
在前面驾车的宁煜,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轻轻开口:“岳父,您以前说过,年轻时您曾是个打铁的能手,能和我讲讲那些往事吗?”
赵老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那些尘封的记忆也一并吐出。
他眯起眼睛,回忆起那段岁月:“记得当年,我年轻力壮,跟着铁匠师傅学习打铁、炼铁。
那时候,找到一块好的铁矿,就像是挖到了宝一样。”
“那您是怎么找铁矿的呢?”宁煜好奇地问。
赵老汉笑了笑,说:“这可得靠经验了。
看山势、听风声、闻土味,这些都是找矿的诀窍。
有时候,还得靠一点运气。记得有一次,我跟着一只野兔子,竟然找到了一处富矿,那铁矿的质量,可真是好啊。”
宁煜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那炼铁的过程呢?肯定不会很容易吧?”
赵老汉点了点头,继续回忆道:“炼铁啊,那可真是个技术活。
得先把铁矿石破碎、筛选,然后放入炉中冶炼。
火候的控制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我还记得,有一次因为火候太过,整整一炉的铁水都废了,师傅气得直跺脚。”
“不过还在那炉也不算太大,我这才没有被打,要是大炉子,可能你现在都不一定看见我喽。”
说到最后赵老汉也是开始感叹了起来。
说到这里,赵老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不过啊,这些手艺虽然珍贵,但我们却不敢轻易显露。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煜其实知道,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赵老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那个时候,铁器是极为珍贵的物资,往往被官府和权贵所垄断。
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若是私自炼铁、打造铁器,很容易引来官府的注意,轻则罚款、没收家产,重则还有性命之忧。
所以,我们虽然有着一身好手艺,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
“那时也常年战乱不断,你要是在外人面前显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抓去当壮丁喽。”
说到这里,赵老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现在都不敢轻易显露了。
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
要是让人知道我曾经是个炼铁的,还懂得找矿,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我平时也就打打农具,稍微复杂点的都不敢打。”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不怕了。”
“哈哈哈!”
宁煜默然,他明白赵老汉的担忧。
在这个时代,知识和技能都可能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周叔在一旁轻轻拍了拍赵老汉的手,表示理解和安慰。
牛车继续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乡间回荡。
赵老汉的往事,就像这车轮下的泥土,被岁月掩埋,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宁煜回头看了一眼赵老汉,眉头微皱,追问道:“岳父大人,难道这其中真有其他内情不成?”
只见赵老汉的目光忽地变得深沉如潭水一般,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语气凝重地说道:“哎……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啦!”
“不提也罢!”
宁煜心知赵老汉似有难言之隐,但既然对方不愿提及,自己也不好强求,于是便不再追问下去。
但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煜岳母却开口说话了:“罢了罢了,老头子既然不想提,那就由我来讲吧!如今时过境迁,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蕴含着一种历经岁月沧桑后的释然。
宁煜岳母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多年的往事一同吐出。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感慨地说道:
“当年,我爹乃是赫赫有名的炼铁大师,他凭借着卓越无比的技艺誉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正是由于他的绝世才华与高傲个性,无意间招惹到了一个位高权重、势焰熏天的大人物。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让我们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之策。”
回忆起往昔,岳母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
她稍稍停歇了一下,努力平复情绪后接着说道:
“在生死攸关之际,我爹为了保住我这条命,毅然决然地将我托付给他最为信赖的弟子——亦即你现今的岳父大人。
自那时起,你岳父便带着我四处漂泊,改头换面,远遁他乡,彻底远离了那个充斥着权谋纷争的是非之地。
此后,我们过着平淡如水却宁静祥和的日子,直至赵云和灵儿相继降生人世。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未曾向他们提及这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经历,只盼望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快乐成长,不受旧日阴霾的羁绊与纠缠。”
“虽然外人都说你岳父活的憋屈,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默默忍受,但只有我才知道原因啊,你岳父这些年过的苦啊。”宁煜岳母说到这里已经开始落泪。
“今日你既然发问,想必也是事出有因。而我也深知你是个知晓轻重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泄露此事。所以,我方才决定坦诚相告于你。”
岳母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后,宁煜连忙点头应是,表示自己定然会守口如瓶。
赵老汉轻轻地为宁煜的岳母李翠拭去眼角的泪痕,温和地笑道:“你这人,总是爱瞎操心。这些年我过得哪里苦了?我活得自在着呢,心里舒坦得很。”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如今我可是儿女双全,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女儿也嫁了给小煜了,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呢?”
李翠听了赵老汉的话,心中的伤感也稍稍平复了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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