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照亮了宫殿里,最为宽阔的中央厅,国王坐在红绒沙发上,旁边站着的是瑞欧总管。
陆奕与谢利扎半跪在面前,讲述着在莫格屯遭遇的状况,。
国王手中一直拿着银色的剪刀,修剪着芳香四溢的七彩花。
听到袭击者是一个几乎与陆奕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国王放下了剪刀,用空出来的手将花插进花瓶,缓缓起身。
“在不久前,不屈军团应对凯里帝国的入侵时,我记得边境守卫没有人员调动,如果说是趁虚而入也太牵强了。”
陆奕这时开口,“陛下,大概没有调虎离山之计的可能性。”
国王挑起眉毛,陆奕这位中央护卫队队长相当可靠呢,差不多能和右武相佛伦相提并论了。
他当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的脖子,有一圈浅痕,她可能是一名奴隶。”
谢利扎瞬间露出惊疑的表情,转头瞪着陆奕,“啊?真的假的,太专注打架了,我完全没注意啊。”
“如果没有左武相大人的牵制,我也无法观察到这点。”陆奕稍稍低眉,眼珠转动又说:“她是奴隶的话,也许敌人来自于王国境内。”
国王思索着点点头,“命令不屈军团全国通缉那名奴隶,加大搜查力度,刚刚扩建的护卫军,要做好沙布坎尼萨斯的关卡工作。”
“现在距离和平之夜还剩不到二十天,要确保撒图斯王国不会再出现外敌。”
谢利扎与陆奕各自领命,恭敬地行礼,“遵命,陛下。”
在准备退下时,国王叫住了陆奕,“等等,你和瑞欧总管陪我走走。”
陆奕目光平淡地盯着瑞欧,他眼里没有了那种钦佩的情感,反而像一个绝对服从命令的机器人。
上次的话,起作用了。
傍晚,国王、瑞欧总管与陆奕,慢悠悠走在露天的长廊,栏杆挂着粉花和绿叶。
墙上的射光灯照映地上光滑的石砖,虽不算明亮,但也有些宁静的气氛。
国王说:“陆奕,和平之夜在即,你要尽力抓捕袭击事件的元凶,如果抓不到就先把这事放一放吧。”
“可陛下,万一不屈军团没有抓到,那岂不是任由袭击者乱来?”
“这种事也是个例而已,我想短时间内袭击者不会再出手了。”
听着国王的话,陆奕想要反驳,他说:“即使是个例,其他奴隶也有作案的可能?”
这时,瑞欧看向他开口道,“之所以是个例,是因为奴隶们听得懂规则,毕竟他们都是怕死的,没有哪个奴隶会为了报仇而打破规则。”
国王竖起了手指,“可规则往往只会约束少数人,我倒觉得他们需要的是利益,所以钱财最能安抚人心。”
陆奕一贯冷硬的神情,盯着国王的侧颊,通俗来讲就是破财消灾,用钱来解决问题,但利益,未必就是指钱财。
“陛下,在利益面前保持忠诚,是件难事。”
“哼哼,陆奕啊,你的口吻像极了我曾在尼恩皇家学院认识的老师...被困在囚笼里的野兽,也渴望打破规则,但你不是,对吗,瑞欧总管?”
国王突然的发问,使瑞欧总管下意识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笑了笑,“陛下,您是知道我懂得知恩图报的。”
“那真是太好了。”
陆奕听着国王的话,倒像是在试探瑞欧,还是说只是玩笑话?
待国王回到寝宫,陆奕打算去吃饭,白天在莫格屯没吃过一点东西,肚子里空荡荡的,于是大步走向餐厅。
夜色渐浓,庭园的树发出“沙沙”的低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小鸟的呜叫声,忽然想起了秦莉。
说不定这个时间会偶遇她,只不过陆奕实在没有心情,来面对她的诱惑。
“陆奕队长,请等一下。”
闻此言,陆奕停下脚步回身望去,只瞧瑞欧总管东张西望地穿过一束束的灯光,走到他面前,他的步子很急,像是想知道什么真相那般。
果然还是找来了吗?
“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上次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奕轻轻偏了下头,瞪着瑞欧反问:“你不想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瑞欧抖动着睫毛,露出悔恨的神情,“怎么可能会不想...”
“换做是我,就算得救又怎样,在被土匪袭击的那天改变了一个家庭的命运,永远也摆脱不了奴隶的事实。”
陆奕说着,瑞欧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那时候妻子和孩子想要求救的眼睛,至今还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瑞欧紧闭双眼,摇晃了几下头,试图停止循环的痛苦回忆的画面,然后深锁愁眉瞪着陆奕。
“难不成成为奴隶,是我的错吗!你想说陛下不该救我,而是让我死吗!”
可陆奕漆黑瞳孔里,幽深且冷漠的气场渗透过去,他没有迎合也没有驳斥,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陛下在撒图斯王国权力至高无上,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奴隶们恢复自由...因为他需要侍从,所以才会有你的存在,所以瑞欧总管,你的妻子孩子才会死。”
说完,陆奕缓缓举起手,点了两下瑞欧的胸口。
几十年被失去妻与子,噩梦缠身的他嘴角抽搐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又突然想到什么望向身后。
确认无人后,瑞欧紧绷着面皮,“你说这些话,是对陛下的侮辱!”
“一些妄想罢了,我想陛下能够理解,如果真有一国之主能做到完美,谁还会有怨言?”
他转身正要离开,又扭过头用极度轻蔑的目光打量瑞欧,“但如果,你认为你的妻子孩子死得其所...那就请忘了这些话吧。”
瑞欧仿佛又老了十几岁,眼眶边多出几道皱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有气无力地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陆奕回眸注视扶着墙壁大口喘息的瑞欧总管,离开了庭园。
...
十天后,沙布坎尼萨斯,东区集市。
融化的雪水流淌在小路的渠沟里,像是一条银色的小溪,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秦莉穿着金丝白裙,加了件毛绒的淡蓝披肩,而陆奕依旧是一身黑衣,并披着白色的披风。
两人手挽手走在集市的街道,当然这也是秦莉的要求。
陆奕一脸无奈地拉着公主殿下的手,还说什么这样才能绝对安全地保护好她之类的。
在二人身后的几米外,卡尔副队长和其他三名咏剑者穿着黑色皮甲,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小声交谈着。
“卡尔副队长,咱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喂,现在城市里可是有敢袭击左武相大人的奴隶呢,哪里小题大做。”
“其实...我感觉以陆奕队长的实力,他一人足矣。”
“你们仨,好好观察四周,别总是说闲话儿。”
“遵命,抱歉卡尔副队...”
走在前面的秦莉,扫视熙熙攘攘的集市,不禁脸红起来,毕竟喜欢的男性就在自己身旁啊!
她侧仰起头,细看陆奕那张和天气一样寒冷的脸,抱怨道,“奕哥,你笑一笑好不好?”
“笑不出来。”
“真是的,你都好久没有命令过我什么了呢,有点想念那种感觉啦!”
听着秦莉在陆奕耳边说悄悄话,也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双眼挨个扫过路过的人,虽然不会有会袭击的奴隶出现,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也记不清是几天前了,秦莉忽然在私底下对陆奕改口叫奕哥,对她来说算是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吗?
倏忽间,一辆金色车衣的轿车,以飞快的速度开了过来,在后面看个一清二楚的卡尔脸色大变。
“队长,小心!”
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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