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月一听,摇了摇头。
“关法师的这一套,我还真没见过,所以上次也有点吓到了。”
罗老九嘿嘿一笑:“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以前听说过遁地术,和这个差不多,一阵闪光烟雾,人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个帽子。意思是施法的人钻到地下逃走了,但平地上根本找不到洞。”
钱麻子哈哈大笑:“那这个关法师肯定也是遁地术,他没把帽子留下,给咱们留了只死猫。”
“哪有啥遁地术?就算是耗子,也不能一阵烟就打个洞。障眼法,又是火光烟雾,又是留帽子,其实就是趁别人不注意,躲到旁边草堆里、墙后面,或者树顶上了。尤其是晚上,黑灯瞎火,更好躲。”
我们一听,纷纷表示,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一定在附近好好找找。
聊着聊着,车老板告诉我们,再往前五六里远,就到拴驴屯了。
我们赶紧下车,付了剩下的钱,让车老板回去了。
一开春,干农活的人也多了,此时刚过晌午,很多人都坐在田边休息,等着家人送水送饭。
我们假装收山货的商贩,和路边的人唠了一会儿。
一聊我们才知道,这拴驴屯附近的良田,都是大地主刘天良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师祖,已经七十岁了。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刘师祖这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一个在路边挖野菜的老汉,看着也是六七十岁的年龄,钱麻子递了根烟过去,他坐在路边,跟我们聊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刘师祖已经是这一片的大地主了,我记得那一年闹耗子瘟,山上的胡子多了。有一个大绺子,砸了刘家的窑,把刘师祖和他两个儿子都绑走了,要钱,要快枪。”
“我听人说,胡子要的太多了,刘家人一时半会儿凑不齐,两个儿子都被土匪折磨死了。过了大半年吧,刘师祖总算是回来了,瘦得就像一把骨头,跟那要饭花子一样。谁也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说自己的山里遇到了五大仙,拜了师。”
钱麻子一听,低声问:“五大家仙啊?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刘师祖油锅炸小鬼呢!”
罗老九点点头:“那是挺神的,后来呢?”
“后来,刘师祖开始收徒弟,搞黄枪会,只要入了会的,刘师祖就带着大家打土匪。后来,他就把这附近的地都买了,我们给他种地,只要交四成地租!你想想,换个地方,都六成了。”
我趁机问:“刘师祖的徒弟里,是不是关法师最厉害?”
“哎哟,你们也听说了?刘师祖一百零八个弟子,关法师排行第六,前些年日本人还在的时候,黄枪会可是他说的算。”
“老六说的算?那前五个徒弟呢?”
“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可不就轮到他了。”
这时,钱麻子忽然问:“那这关法师,在不在屯子里啊?”
“那谁知道?关法师也是得了道的,来无影去无踪,想见他一面,难。”
要是这么说,不知道关法师在不在屯子里,我们就不好办了。
钱麻子又递上了一支烟,笑着问:“我们想拜访一下刘师祖,有没有什么讲究?”
“神仙能是随便见的?”
钱麻子刚想说话,老头又嘿嘿一笑。
“要搁在平时,你们肯定见不着。但今天不一样,刘师祖要请神,人人都能去看,还有饭吃。”
“请啥神?”
老头四处看了看,旁边没人,他才低声说:“刘师祖两个儿子都死在了胡子窝,后来,他又生了仨姑娘,一直没儿子。这么大的家业,往哪传啊?”
钱麻子愣了一下:“不是,我听着你这意思,他都七十了,还想再要个儿子?”
“人家是神仙,各种上好的药材吃着,别说七十了,活到两百岁,三百岁都行。”
“那这个请神的意思是?”
“请王母娘娘下凡,给刘师祖挑个好姑娘,给他生个儿子。”
这话一说,我们都愣住了。坑蒙拐骗不稀奇,七十多还挑小姑娘给他生儿子,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罗老九凑上去,笑着问:“咋挑啊?谁家的姑娘啊?”
“这附近屯子的年轻姑娘啊,送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刘师祖挑上十来个,在后院养三个月。把王母娘娘请下来,从里面再挑出两个,其他的都送回家。挑出来的两个,在刘家住一年,生了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生了姑娘,也能留下过好日子。”
“要是啥也生不了呢?”
“那也能牵一头牛,拉一大车粮食回家。”
钱麻子低声说:“小刀,按理说咱们打听打听就行了,但我是真想进屯子看看,这个刘师祖长啥样。”
我看了看连水月,她趴在我耳边低声说:“这是黄枪会的地盘,就算咱们不进去,关法师很快也会知道咱们来了。去看看吧,他要是不在屯子里,咱们赶紧回去告诉三镖。”
我们几人走到一边商量了一下,立刻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等到傍晚时分,干活的人纷纷收拾东西往屯子里走,都要赶紧去看请神。
我们混在人群中,也进了屯子。
刘师祖的大院在屯子正后方,门前是很大一片空地,门口已经搭好了高台子,正在挂灯笼,架火盆。
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老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唠嗑,孩子追逐打闹。因为晚上管饭,家家户户都不用做饭,回家放下农具,就赶过来看热闹了。
我们四人挤上去,蹲在几个老人后面,就见高台上铺了红毯子,顶棚也是红色的,特别喜庆。
很快,高台下架了一口大油锅,里面倒了半锅油,下面也添上了柴火。
我一看,低声问:“老罗,这是刚开始做饭啊?”
“不是,这油锅啊,一会儿可能要施法用。饭在院里面做着呢,估计快好了。”
前面的老头扭过头:“别急,杀猪菜,多炖会儿才有味。”
我忙说:“都过完年了,还杀猪菜。”
“这不是请神嘛,比过年还热闹。”
我刚想再聊聊,就见从院子里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绸子长衫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上高台,手中举起圆筒状的铁皮喇叭。
“都是谁家的孩子?赶紧找自个爹娘去,别瞎跑,马上到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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