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侯爷!”
“恭送侯爷!”
“恭送侯爷!!”
次日一早,
在山阳郡守所率的一众文官,以及一群镇北新兵营的主副将领跪送下,秦侯爷领六万大军缓缓出城。
按照昨日的军令,本部三万镇北新兵,留下驻防山阳城。
四万山阳城投降郡兵,外加两万镇北骑兵,前往乐陵。
大军前方,秦侯爷身侧,除了司徒啸和司马烈以及吕布,田洪与张绣两位新任命的山阳郡兵统帅,也骑着战马伴随左右。
在踏出城门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回首望了眼山阳城,眉宇间纷纷浮现出一抹不甘、诀别,以及深深的无奈。
特别是田洪,肥胖的面庞上还带着一抹明显的抗拒和挣扎,不时看向秦侯爷,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呵。”
秦天笑了笑。
他自然察觉到了田胖子的异常,心里也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无外乎是不想离开山阳郡。
但秦天权且当做没看见,更不可能答应对方所想。
除金手指兑换的士兵将领和镇北老兵外,他绝不会相信任何降兵降将所谓的忠心。
哪怕像山阳城这种上了他这条船的人,也是如此。
这些人看似没有退路,别无办法。
但,假如女帝来了一道圣旨,若反叛镇北侯,即可免投敌叛国之罪既往不咎,且封功赐爵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如何抉择?会不会反手背叛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
今日,他们源于怕死投降了自己。
明日,同样会在圣旨下重新效忠女帝。
对于这些两面倒的墙头草,最好的掌控之法,就是将其与家眷分开。
像那种不顾满门至亲死活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九成九九的人都有这方面的软肋。
因此,
把降兵降将们的亲族掌握在了手中,就等同掌握了他们的忠诚。
有异心?
违抗军令?
守城不力?
贪生怕死?
甚至纳城投敌?
那本侯就血洗他们在山阳城的满门老小外加九族至亲!
相信田洪和张绣以及山阳主副将领,还有很多郡兵应该都清楚他秦侯爷让其移防乐陵城的用心。
但底层士卒们没有话语权,只能随波逐流。
上一层的各级军官们,也是一样。
田洪与张绣这两位统帅,倒是能和秦侯爷说的上话,可惜,两人都不敢提。
否则,刚表忠心,就担心满门被杀。
那么,你到底是忠,还是不忠?
因为只要对侯爷忠心耿耿,在山阳城的家眷就是绝对安全的。
心怀叵测,才会忧虑至亲安危。
所以,磨叽了良久,田洪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垂头丧气选择了认命。
为了一家老小,唯有忠心跟随侯爷,一条路走到黑。
或者,也有可能,就如同他当初所想,路的尽头说不定是一条金碧辉煌的光明大道。
前方,
在军令下,整支大军开始逐渐提速。
两万镇北骑兵,打马缓行。
其后四万山阳郡兵步卒,迈步奔跑。
山阳城距离乐陵城,几十里路程,不算远,无需押运粮草辎重补给。
每名士卒仅随身携带了一天所需的干粮和水,除了途中的必要休息吃喝,其他时间都在赶路。
早上卯时起行,下午太阳未落,六万大军便已到达了乐陵。
尚未进城,得到哨骑通报的一群军官便纵马迎了出来。
他们都是两万新兵营和三万广平郡兵的一些主副将领,昨日奉命留守乐陵城,负责率军平定守军,和诛杀守军满门。
“侯爷!”
“侯爷!!”
“……”
秦天微微点头,马不停蹄,率众直入城内。
在返回的路上,通过哨骑禀报,他已知晓了城中形势。
一天一夜时间,残存守军基本都被肃清,正忙于搜寻斩杀守军们的家眷。
在城池中心,专门开辟了一片大型监斩地。
此时,场地周围站满了乐陵的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士族显贵大户人家,也有普通平民小门小户。
目光所及,皆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人群。
这些人全是自愿前来看热闹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恐慌。
镇北军的安民告示几乎贴满了全城,事实也像告示中所言,没有滥杀无辜。
所以百姓们并不担心自己会遭到波及,平白无故的丧命。
在人群围聚的监斩场地中,一名名俘虏正被押送而来,排排捆绑跪立,多达几十人。
跪在最前面的那位,很多百姓都认识,其中一些围观的达官显贵们,还与其一起吃过酒。
此人,正是乐陵城的郡守陈惊鸿,城战侥幸未死,被暂时收押。
其后,则是陈惊鸿的满门老小。
“侯爷到!”
随着一声高呼,人群快速自动向两侧后退,敞开一条宽敞的通道。
没多久,被一群群亲卫层层拱卫的秦侯爷,骑着白色战马缓步踏来。
在进城前,得知陈惊鸿还活着,秦天本来懒得理会,打算下令直接处决。
但想到乐陵城杀戮太多,且牵连大量守军的家眷,仅有安民告示远远不够,自己这个侯爷必须得出面安抚一下百姓。
而身为郡守的陈惊鸿,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或者叫,废物利用。
场中,
听闻马蹄声,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陈惊鸿,呆滞的眼神缓缓恢复一丝聚焦,僵硬的抬起脑袋。
见到下马走来的镇北侯,他的目光当即一缩。
“秦狗!!”
“你……你不得好死!”
“没在城下射死你,我就算做了鬼,也要生吞活剥了你!!”
陈惊鸿剧烈挣扎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
“……”
秦天眨了眨眼。
心下非但没有什么怒气,反而升起一抹惊喜。
他本意是想借陈惊鸿这个郡守,来抚慰全城百姓,避免因为大肆杀戮而对镇北军产生仇恨情绪。
毕竟,每个郡城内的百姓数量都极其庞大,远超驻守的军卒。
倘若占领的城池内百姓们举城而反,那就彻底崩盘了。
但他没想到陈惊鸿竟然如此配合,自己尚未出言,这逼倒率先贴脸跳了起来。
眉目一转,秦天立即开口疑声问道:“陈郡守,两军交锋,未开战前,不得偷袭射杀,这是大乾传承百年的古老礼节,你为何不遵?”
“呸!对你这个秦狗,谈什么古礼?!”陈惊鸿愤恨道。
“你如此小人,不怕天打雷劈么?”
“该天打雷劈的是你!”
“本侯不知,你为何这般仇视本侯,又为何甘愿成为小人,也要杀了本侯,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加官进爵?”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果然是为了加官进爵。”
秦天点了点头。
而后也不等陈惊鸿多言反驳,又立马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若你真射死了本侯,本侯麾下的数万镇北大军会失去理智,从而有可能会做出屠戮全城的疯狂举动?”
“杀了你!有你陪葬,足够了!!”
“哦……”
秦天意味深长的拉了个长长的音调,嘴角翘起一丝浓郁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句大实话!
和秦侯爷比头脑比反应,这厮显然还嫩了点。
在满腔恨意下,陈惊鸿浑然忘了此刻周围片片耸立的乐陵百姓。
直到见秦天脸上肆意的笑容,他才猛然察觉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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