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明月高照,
平阳城外,
刚休整半日的15万镇北大军,于朦胧的大地上片片铺开,整装待发。
军阵前,所有主副将领全部到位。
乃至就连秦侯爷也没在营内休息,骑乘战马立于前方。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前期战略中的最后一城,即将兵不血刃的无伤拿下。
加上从子时开始,自城内爆发的混乱吵闹以及隐隐传来的喊杀之声,让他又如何睡得着?
随着时间快速流逝,城中的喧闹从最初的微弱,到渐渐的激烈,又慢慢的重新归于沉寂。
凌晨时分,借着微亮的天色抬目望去。
原本兵甲林立的东城城墙上,一片空荡,无一兵一卒驻守。
等待了没多久,
东城的城门开启,吊桥下落。
一群带甲将领飞马快速奔来。
每一人体外的铠甲都溅满了血水,脸上也是猩红一片,极其刺目。
来到镇北军阵前,一众将领翻身下马,前奔十几步,纷纷朝着秦侯爷跪了下来。
最前方一人,体格较为高大,肤色暗沉,国字脸庞,给人一种十分忠厚的感觉,并非雷豹。
但看其铠甲样式,和其他人有着显着区别,明显更为精良,应是一名主将。
“平阳降将刘义,拜见镇北侯爷!”
“雷豹呢?”秦天开口问道。
“禀侯爷,雷……雷将军满门被杀,悲痛欲绝,另几名主将正在率军平定城内最后一点乱局,进行收尾,清杀少许顽抗余孽,没能出城跪迎侯爷,还望侯爷恕罪!”
“哦?”
秦天眯眼打量着看似忠厚的刘义,又抬眼望了望幽静无声的平阳城。
然后,他转头瞥了眼身侧的司徒啸。
作为跟随在侯爷身边时间最长的镇北主将之一,以及本就灵活的头脑,无需侯爷吩咐,司徒啸便能秒懂其深意。
打马飞奔向军阵中,传达了一道军令。
不多时,一支一万人的广平郡兵,离阵开进敞开的城门之内。
人心,是最难以让人琢磨的东西。
秦侯爷从不会对此行险,更不会有半分轻视。
哪怕看上去万无一失,也是如此。
多此一举谨慎行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否则,稍有不慎,轻者损兵折将,重者那可能就会是万劫不复。
待首批一万广平郡兵接替城墙防卫,另一支两万人的镇北新卒滚滚入城。
之后,是剩余4万广平郡兵。
再之后,则是多达5万的镇北精锐铁骑缓马而入。
到了最后,秦侯爷才动身,率领剩余的3万兵马开向平阳。
前面总计12万大军分批入城,均没发现任何异常,就代表着绝对的安全。
除非天降十几万神兵。
不然,即便是陷阱,但仅靠城里的几万郡兵和壮丁,那也是自取灭亡。
城门内,
镇北士卒持刀立于道路两侧,层层护卫。
不远处,是左右两座大营。
或许是被提前清理过,没见到什么尸体,仅有一片片的血迹。
此外,营内还聚集了数量众多被缴了械的郡兵以及密密麻麻的壮丁。
“侯爷!”
“侯爷!”
“侯爷!!”
“……”
见到秦侯爷骑着白色战马缓步而来,
平阳郡兵和壮丁们纷纷惶恐跪地,脑袋埋得极低,几乎紧紧贴着地面。
白马所过之处,俱是一群群跪倒的人影,如同海浪般一波波下沉的态势,极其壮观。
“呵。”
秦侯爷嘴角瞥出一抹笑意。
视线所及,万民臣服,跪立叩首,不敢仰望,以免触犯其威严。
感觉……何其妙哉?
自两座大营中穿插而过,秦天稍提马速。
来到郡守府,下马带着一众将领和亲卫走了进去。
刚开始,府内还算整洁。
但越往里走就越是狼藉,墙壁和地面上处处都是鲜血。
甚至在远处屋舍之间,还可以看到一些被抬着准备处理的尸体。
行至内院大门前,秦天停下了脚步。
其内,入目一片混乱血腥。
上百具残破府兵尸首横七竖八散落各处,鲜血近乎汇聚成了河流。
只有在远处屋门前方,十几具身着白色内衬的尸体被整齐的排放在一起。
大多数都被斩首,脑袋明显拼接在脖颈上。
少数被刀刃刺穿,胸口上的几处空洞十分狰狞。
另有几具孩童躯体,外在几乎看不到什么伤口。
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背对着瘫跪在这些尸体旁怔怔出神,一动不动,宛若木雕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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