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袁天纲在晨曦中醒来,看到李婉顺躺在身旁像小猫咪一样正在酣睡。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是风餐露宿、如履薄冰,见惯了刀光剑影、血腥杀戮,在半睡半醒中枕戈待旦。昨夜,他们虽然身处狼巢,却美美地、毫无戒备地沉睡,真是天方夜谭!
袁天纲怕弄醒了李婉顺,小心翼翼地把李婉顺放在自己胸前的左胳膊轻轻地放下,披着衣服起身来,走出帐篷,袁天纲注意到帐篷前的马匹和骆驼不知何时被牵走了。
袁天纲此刻没顾得上这些情况,而是沉浸在清晨的草原风光中。放眼望去,阳光柔和地洒在清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草丛中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草原上流淌着微醺的微风,草丛随着风摇曳,发出轻轻的颤抖声。天空澄蓝,一群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安静祥和,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此时此景,袁天纲轻声吟唱《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袁天纲矗立在草原上良久,真希望让时间就这样定格在这里,不再回长安,忘却世上所有的纷争与烦恼,他与李婉顺两人在此定居,男放牧女织布,生一群子女,终老于草原一生。
这时,有一双臂膀从后面拥抱袁天纲的腰,一个柔软的身子紧紧地偎依着他。袁天纲侧脸一看,原来是李婉顺也静悄悄地穿衣起来了。
李婉顺柔声地说:“袁郎,你念的是《敕勒歌》吧。”
“嗯!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袁天纲也柔声问道。
“还不是被你念诗吵醒了呗。”李婉顺嗔怪道。
袁天纲转身久久地看着李婉顺,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女装,美不胜收。
只见她面颊如满月,两鬓眉之间,用胭脂精心勾勒出两道弯曲的斜红,一双打着橘红色眼妆的杏眼上,有两道双灵动、半弧形的远山眉,一张蝴蝶唇红润娇滴滴的。
她身穿朱红色联珠团花纹底裙,裙上套有一白色印松鹤纹饰外裙,外罩一浅褐色丝质大袖纱罗开衫,半透的材质下肌肤若隐若现,展现出了高贵而朦胧的气质。
李婉顺撒娇地说:“我们相处多年,你难道还没看够?”
袁天纲傻傻地笑着:“如此天仙美眷,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李婉顺听后莞尔一笑,说道:“我们还没拜堂呢,何谓夫复何求?”
袁天纲急切说:“我们一回长安就拜堂成亲!”
“那就一言为定!”李婉顺娇羞地回应道。
正说着,青年伙计端着一个大木盘,不合时宜地走到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欠身说道:“郡主,请用早膳。”
袁天纲忙接过木盘,与李婉顺一起进入帐篷,跪坐在食席旁。今日早膳为胡饼、奶酪、奶茶。两人像蜜月中的小夫妻一样,甜蜜蜜地吃着早膳。
吃罢早膳,袁天纲手拿木盘还回帐台,有三五个寒衣人在他们住的帐篷周围巡视。在远处,罗寿一人坐在一个勒勒车上,一边饮酒吃着胡饼一边望着远方。
他走到帐台,就看见帐篷里食席上坐满寒衣人正在用早膳,而且均未戴面罩,他们均用鹰隼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袁天纲感到如针芒在背,放下木盘后就匆匆离开帐篷。
回到住处,袁天纲忙跟李婉顺说:“婉妹,恐怕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怎么了?”李婉顺感到奇怪。
“我们住处周边有寒衣人在巡视,估计我们现在困在这里了。”袁天纲回应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离开这里,就去不了焉耆城。”李婉顺急切地问。
“是的。看来罗寿他们有意把我们困在这里,现在看来只有另想办法脱困。”袁天纲安慰道。
“袁郎,你向来足智多谋,一定会想到办法脱困的。”李婉顺肯定地说。自昨夜开始,李婉顺已从内心里把袁天纲当成自己“未拜堂的夫婿”,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与依赖性,哪怕是在虎穴龙潭都不害怕。
袁天纲嘱咐李婉顺:“我们目前困在这里,在没想到妙招脱困之前,我们最好采取缓兵之计,稳住罗寿他们,为我们脱困创造机会。”
“诺!”李婉顺温顺地答应道。
过了一个时辰,罗寿在帐篷外轻声喊道:“郡主在吗?末将求见。”
“进来。”李婉顺回答道。
罗寿一人走进帐篷,一边问候:“郡主昨夜睡得可好?”一边侧脸瞅了袁天纲一眼。
李婉顺听闻,俏脸立刻腾得一下红起来。她知道罗寿这是话中有话,昨夜自己与袁天纲共住一个帐篷,拥一个羊毛毯睡觉,难免让别人心里有瓜田李下的想法。
李婉顺只是慌忙应付着:“甚好!感谢罗都督的细心安排。”
罗寿继续说:“昨日末将的提议,郡主是否考虑好了?”
由于袁天纲的事先嘱咐,李婉顺就稳住罗寿道:“昨夜罗都督的提议,本郡主昨夜考虑再三,觉得罗都督说得有道理,也想效法隋朝义成公主,只是我们现在的力量过于薄弱,希望能多联络一些如西突厥、吐蕃、吐谷浑等国为我们所用,待时机成熟,杀回长安为阿耶及燕郡王报仇!到那时,我们扶立太上皇爷爷重登皇帝大位,罗都督就是开国元勋!”
罗寿拍额大叫:“甚好!末将必拥立郡主,联络各路反唐力量,共谋复仇大业!”
说完,罗寿侧身问询袁天纲:“袁天纲,你既然是郡主未拜堂的夫婿,理应协助郡主完成此大业?”
袁天纲立即答道:“袁天纲愿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寿听罢,满意地笑了,对李婉顺行叉手礼,说道:“郡主,您暂且住下,末将这就去联络各路势力,共谋大计!”
说完,罗寿转身离开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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