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梁山的人里面有两批人,一批是来自于老军巷,组成人员主要是朝廷攻城作的匠人和匠人家属;还有一批来自于东京南城旧窑厂,组成人员主要的十来年前淮河发大水逃荒而来的百姓,以及后来一些杂七杂八逃荒避难的人员。
老军巷的人员构成比较简单,都是一些很重要的技术人员,王伦基本上已经安排。相比而言,旧窑厂的人员构成就比较复杂了。农民、小商人、手工业者、落魄文人、叫花子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一而足。
现在的宝藏人员就在这破旧窑厂的人员中。
当然了,因为梁山上下、尤其是王伦事情做的到位,旧窑厂来的这批人里面涌现出极大的做事热情,纷纷表示想干点啥,表明自己的有用之身,几个实在动弹不了的老头老太太都表示自己死后埋在果树下面,贡献点肥料。关于这些事情,王伦是又感叹又无奈,这就是这个时代朴实的人民,你对他好,他敢把心掏出来给你。
小孩子自不必说,不管男女,老老实实上学就是了;那些准青壮少年也自不必说,老老实实学习文化课程,和参加军事训练。剩下的好多老弱病残这段时间在梁山伙食和热情的滋养下,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当然了,实在是灯尽油枯的那些人是没有办法的,神仙难办。
经过系统的摸底排查之后,吴用很快拿出了清单,王伦一看,心里面也是一乐,这他妈的捡到宝了。
这些人里面的人才真的是五花八门。
能缝衣服的妇女们自不必说,周大娘子随随便便就划拉了300多人。剩下的人里面有开过饭店的,有做过木匠的,有做过铁匠的,有养过花草的,最不济都是做过多年农事的。要说这些人都是有手艺在身,怎么能沦落至此?
其实后世也不乏有研究生博士生跑外卖的,不是一家人,不知一家苦。一帮子人逃荒到东京,一路上天寒地冻,忍饥挨饿,多少人都是骨瘦如柴,身患疾病。就这身板子,你就去扛大包人家都嫌弃,况且现在的东京城有的是人。老多青壮大小伙还在那里排队找饭辙呢,你一个瘦骨如柴、病怏怏的人也要过来扛大包、推大车,你要是老板你敢要么?要是死在半路上算谁的?好说不好听啊。
就这么的恶性循环。
能活到王伦招揽到梁山的人不是命大的,就是那些身体好的。
当然了,在东京城那些达官贵人眼里的垃圾,在王伦眼里都是宝贝。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文化人。
这里的文化人不是说那些举人进士,而是那些认得不少字,但是科举无望,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读书人或者私塾先生。这些人普遍身体瘦弱,灾荒年间能跑到东京的身体都算不错了。碰到文风盛行的北宋都城,他们肚子里的那点东西也拿不出手,也只能在旧窑厂里苟延残喘。
这里面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周昌,竟然是秀才出身。即便是秀才又如何?东京城里随便扔一砖头都有可能砸到好几个秀才,王伦当初都做过东京城里的破落秀才。
现在好办,这些文人都到梁山大学里做教员。梁山的文化课通识课程需要大量的人手。
梁山大学有个规矩,但凡是能当上教员的,不管你是教文化的,教技术的还教种地的,一个月有50两银子的零花钱,一年就是600两。
这钱少么?一点都不少。
北宋一个县令的月俸也就是30两银子,当然了还有一些加俸、禄粟叀⒅疤锷兜模加来加去,一个月也就50两银子左右,有的还不到呢。
王伦给一个月50两银子的零花钱,这些教员们睡觉都能笑醒,现在王伦就是用棍子打他们都不走。
都说要尊重技术,尊重人才,拿什么尊重?拿钱尊重啊。
后世一些老板一边说某个员工的技术厉害,工作重要,一边给人家5000块钱工资,这不叫重要,这叫忽悠。
王伦恰好是实在拿钱的人。
王伦提议拿出两的银子作为基金,但凡是手艺有所长的人,在经过报备衡量之后,都可以建作坊,拉人头,产东西,东西大家觉得好的话就直接到济州府开店,为梁山赚取营收。后来大家知道这个信息之后都疯了,命都豁出来要大干一场。
有几个老头子,颤颤巍巍拄着拐棍,但是人家种了一辈子地,什么时候种什么,什么地适合种什么?老头闭着眼睛就能说出个四五六来,你能说这样的人不重要?现代的大宋朝可是没有后世的技术人员,也没有那么多农学院的毕业生,直接就是种地看天,老天爷给多少,他们就收多少,即便这样,那也不容易。
乱世将至,王伦当然知道,民以食为天的含义有多重要。
现在的北宋没有后世的那些玉米啊,土豆啊,红薯啊那些高产作物,更加没有袁隆平那样的当代圣人,能有的只是勤勤恳恳种地施肥浇水的老农人。但是就是这些老农人,种出了庄稼,养活了众多的人口。
郑大农是个普通的老农民,但他也是一个不普通的老农民,他认识字。
已经60岁的高龄的他在那些达官贵人中间不算什么,在出苦力的农民眼里已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之前在旧窑厂里,不知道多少次,郑大农都想一死了之,但是想到自己的独孙没人照顾,孤苦无依,都忍了下来。现在好了,大头领请的医生治好了病,他又能下地了。
其实能有多大的病?就是普通的风寒。但是即便的普通的风寒,医治不当也会要人命的。
这老郑家的祖坟冒了青烟了,实际上老郑家的祖坟早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王伦带着一帮子文武头领,来到郑大农居住的帐篷,当着所有的人面前鞠躬,让郑大农出任梁山大学农学院的院长。
这农学院的院长是多大的官啊?这林教头是梁山元老,也就是个兵学院的院长,这陆正言主管梁山万把人的吃喝拉撒,工程建设,也只是文学院的院长。自己这个只知道种地,差点病死的老头竟然能做农学院的院长?
“郑院长,梁山未来的仓中粮,口中食;以后全天下的五谷丰登、瓜果丰盈就拜托先生了。望先生传授经验、提携后辈、教育人才。”王伦双眼泛红,一脸正色,王伦后面的陆正言、吴用、林冲一脸企盼,再后面的诸位头领诸位先生一脸恭敬。
“大头领,诸位头领先生,郑某人万死不辞。”郑大农眼含热泪,弯腰鞠躬。
至此,梁山大学多一个农学院,院长郑大农。从此农学登堂入室,开宗立派,郑大农以老农身份,和孔孟并列,和诸子齐身。
什么千金买马骨?在王伦这里就是个渣渣。这才叫尊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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