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毛百户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微微侧身,他身后的那名校尉就端着托盘上前一步。
然后毛百户就将盖在托盘上的一张深色布料掀开。
托盘上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看到这颗人头的时候,赵今夏他们几个都被吓了一跳。
浓浓的血腥味甚至让几个人胯下的马匹有些不安,狠狠的打了几个响鼻。
更远处。
借助微弱的灯光,那些官员们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托盘上的人头了,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惊呼声不绝于耳。
但是叶瑾也仅仅是瞥了这颗人头一眼。
随即淡淡问道,“这是何意?!”
“锦衣卫应天千户所千户元狮贪赃枉法,构陷朝廷命官,按律当诛,现此僚人头在此,还请叶县尊查验。”毛百户估计将话说的很大声。
毛百户的话听在远处那些官员的耳朵里,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在耳边炸响。
什么?!
这颗人头居然是号称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的白狮子的?!
堂堂锦衣卫十三太保,就这样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锦衣卫自己的手里。
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上元县县令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逼得锦衣卫自己动手,杀了自己人?!
锦衣卫一共有十三个千户所,每一个千户所都由一个千户执掌。
这十三个个千户算得上是锦衣卫的中坚力量,所以被人称之为‘十三太保’。
虽然仅仅是正五品官职,但是凶名赫赫。
这几年死在他们手里的大小官员不知凡几。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就这么死了。
被杀的原因也很简单,竟然是‘构陷朝廷命官’。
这些年他们锦衣卫构陷的朝廷命官还少吗?!
如果认真起来,估计将锦衣卫上下全部斩首都不能赎其罪。
所以白狮子真正的死因不是狗屁的“构陷朝廷命官’,而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时候,张狗子翻身下马,小跑过来查验之后,才朝叶瑾拱手行礼道,“大人,确实是元狮此人无疑。”
叶瑾在看到这颗人头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白狮子了。
毕竟他脸上的那块刀疤太有辨识度了。
就算锦衣卫的化妆术再牛逼,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容貌相似的替罪羊来顶罪。
所以叶瑾微微颔首。
才对毛百户说道,“既然此僚已经伏诛,说明他今日说的本官犯下的那些罪行都是无稽之谈了?!”
毛百户神情微微动了动,才拱手道,“是,叶县尊忠君爱国,岂是贪污腐化、草菅人命的酷吏?!所以元狮所说的那些话都是无中生有,用来构陷大人的。”
“嗯。”
叶瑾微微点头,才继续道,“既然你们锦衣卫都说那些罪行无中生有,那本官这颗心总算是重新放回肚子里了。不过还请这位大人替本官转告你家指挥使大人一句话。”
“叶县尊请说。”毛百户看着叶瑾,语气淡淡道。
“本官和元千户无冤无仇,他为何无端构陷本官?!所以本官觉得其中定有内情,所以还请这位大人转告毛指挥使,就说此事一日查不清楚,本官就一日夜不能寐,本官若是休息不好,嘴巴可能就有些把不住门,所以还请锦衣卫的弟兄们辛苦一些,早日将此案内情查过水落石出,早日还本官一个清白。”
毛百户深深的看了叶瑾一眼之后,才拱手道,“下官一定将此话带到。不过咱家大人也有一句话叫下官带给叶县尊。”
“请说,本官洗耳恭听。”
“山高路远,来日放长,锦衣卫上下定将牢记今日之耻。”
“哦?!”叶瑾饶有兴致的看着毛百户,淡淡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呵呵,本官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傻大胆,别的什么都怕,就不怕别人威胁。”
但是这个百户也是一个滚刀肉。
耸耸肩之后,指着托盘上还在滴血的人头,道:“叶县尊别误会,咱家指挥使大人说的锦衣卫之耻是他。”
“本官也觉得应该是他。”叶瑾微微一笑。
调转马头。
轻轻夹了夹马肚子之后,胯下的战马就带着叶瑾朝着大街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赵今夏等人也赶紧追了上去。
毛百户的双眼一直盯着叶瑾的背影,眼睛里寒光乍现。
就在这个时候,叶瑾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替本官再给你家大人传一句话,那就是‘月黑风高,小心路滑’。”
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但是叶瑾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头,人约黄昏后。
当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地的时候,应天府城内和一墙之隔的城外这会儿已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城内死寂一片。
偌大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和白天的人头攒动恍如隔日。
但是一墙之隔的秦淮河南岸这会儿却是灯火通明。。
所有的酒楼、青楼、勾栏瓦舍、赌坊已经在自家的房檐上挂上了大红灯笼,岸边的青石板路上点燃了一盏盏气死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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