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几个人站在一起,在那一棵老树下,定格了最美好的年华。
看着照片中的人,我的眼神停留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久久不能离去。
“他是谁?”
翻开照片的背面,名字签在上面,田明,高盛,李麟,凌斗。
“凌斗?那是谁?”
我按照所有的电话号码,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才意识到凌斗已经死了。
“可是,凌斗究竟是谁?”脑海中翻不到一丝关于他的记忆,无论是火车上,校园里,旅途中,还是大楼上。
就在他迷惑时,新闻播报着一位医生的传奇,那是绝对无法实现的禁术,死者复活了!那位医生的名讳,我十分熟悉,沈琮。
原本灾后的医院更加的拥挤,不少的人慕名而来,都是来瞻仰这位医生的人,失去至爱之人的人。
沈琮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剂,扎入了一具尸体,尸体旁是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小,跪在地上似乎是在恳求救救他的父亲。医生腾不出手脚,只能口头承诺,随后一针下去,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干瘪的尸体一瞬间有了血色,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老人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儿子,不觉得大哭起来,“你怎么也死了啊。”
儿子见父亲有些精神错乱,但也还是难掩欣喜,“爹,是您活了。”现场的人无不为之狂欢,不仅仅因为这是一段佳话,更是因为同样的佳话也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就连沈琮自己都落下了几滴泪珠。
“凡是尸体完整者,都可以治活!”沈琮走下高台,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小护士,站在他的身旁。
而高台下满是欢呼。
源总部中一位白发老者看着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拍掌,“如果是真的药剂就好了。”
老者身旁是一群白衣,他们衣服的背上有着一个“张”字,“这次要不要趁早清除。”
“不需要,你看,他似乎想证明什么。”老者沈琮眉头微动,抚着自己雪白的胡子。
“属下愚钝,望大人明示。”其中一人站出队列,鞠躬向前,俨然一副请赐教的模样。
老者随后哈哈大笑,“无妨,你们也知道源是万物之源。”
“是的,属下的第一课就被告知源构成一切。”
“但你可知灵魂一事。”老者转身看去青年。
“那是迷信之说。”
“可你未曾见过否?”
“未尝,大人,您这是?”
老者来到他的身边,威严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所以才有趣嘛。”
青年脸色为之一变,随后附和道,“确实是件轶事。”
医院里,来来往往,有的面带笑容,有的依旧踌躇,面对能让死去的亲人复活的机会,难免不会心动,但后果呢?也许有人在意吧,但压抑已久的心渴望那个故去已久的寄托,或是父亲,或是母亲,或是妻子,或是儿女。
过道里,一个看上去还没五岁的小男孩依偎在妈妈身边,担心地说着,“妈妈,真的可以见到爸爸了吗?”
女人有些抑制不住泪水,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努力地挤出笑脸,“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女人的身边是一张活动病床,上面一张白布,正上方的白布非常平整,但下面明显是一个人的轮廓。
“他是一个英雄。”一旁走来的沈琮看着床上的铭牌,亲和地笑着。
“是啊,他是一个英雄。”女人见到医生后,悲伤瞬间烟消云散,因为在她眼里,这个人,毫无疑问,一定能复活他,这个仍旧完整,命不该绝的英雄。推动的病床移到了一处病房,尽管她想在场静静看着他,但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朝夕相处的爱人,最后,她在门口,透过门窗。
掀开白布,遗体上满是烧伤,几道大大的红色压痕甚至浸出了新鲜的血液,尸体上还在流脓,有些红润的面庞,刚死不久。
经过这几天的使用,医生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自己手中的药物了,他打开一旁的公文包,里面只有一支针剂的空穴,带上手套与口罩,右手拿起针剂,他开始绕着病床移动,直到在他刚刚所站的另一面,他停住了脚步,忽然,他猛的一下,将针剂扎在了尸体的颈部大动脉上,一瞬间,整个病房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原本绽开的口子慢慢地愈合,原本断掉的骨头同样愈合,原本恶臭的腐烂开始消失,一块块新的皮肉将旧的,坏死的推开,血液开始流动,直到“噗通”一声,心开始跳了,就像一个人在雕刻一块石头一般,转眼间便活灵活现。
他猛的睁眼,一口接着一口的呼吸着空气,看见自己干净的手脚,他难以置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痛的!我没有死吗!”男人激动的从床上坐起,双手抱住这位眼前的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恭喜你活过来了,准确的说是从死的状态活过来了。”沈琮将他慢慢扶回床上。
“有人在等你。”男人当然没有将沈琮的话听进去,因为他看见了门外的两个人。沈琮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光景,夕阳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男人看着妻子和儿子,紧紧地咬住嘴唇,但鼻子还是会酸,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他抛出那个火场中的孩子时,可此刻的内心却满是悔恨。正当他与妻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时,他们的儿子蹑手蹑脚的从中间冒出,笑着说,“爸爸,欢迎回家。”
他扬起了嘴角,眼泪流了下来,只是抱住她们,说着,“我回来了。”
沈琮在刚刚那一刻便离开了这间病房,他的眼角差点也被浸湿了,走在过道上,一个个来往的人都亲切地对他问好。
沈琮一边问好,一边随着步子移动,直到他走到一间病房前,久久伫立,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人,从一出生开始,是完整的,但随着时间与成长,会自以为是的擅自割除某些东西,这种割除大部分是被动的,一点点的缺失,随后迎来终结。最可怕的是,竟然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爸爸,你怎么又在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了。”病床上,男孩的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得到血管的地方全是针眼,他十分地瘦,透过皮肤,便是血管紧贴在骨头上,让人不禁惊愕,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憔悴的脸却洋溢着笑容。
“乖,好好的,爸爸一定会救你的,无论如何,就算……”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儿子。他推开门,走到清冷的月光下。
“就算成为世界的敌人,我也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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