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乍起,云雾弥漫,殿阁渐渐模糊看不清,花无烬努力将自己往枝丫间藏藏,一股土腥味夹着湿气扑面而来,老树冲她竭力大喊,“丫头将自己藏好了,莫被这狂风吹跑了,今日这雨小不了。”她瑟瑟发抖,带着哭腔,“我害怕打雷下雨。”那时候她飞升,抵了三道雷,被劈的那叫个外焦里嫩,后来上了天界才知姐姐们至少抵了六道雷,她这单薄的小身板,再配上稀薄灵力,三道便是她的极限了。
“轰隆隆——”雷声大作,闪电划破黑云,老树的声音被这雷声阻的断断续续,“丫头,莫。。怕。。。仙。。。会。。来。”她没手,捂不了耳朵,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将头塞在棉软的锦被中当鸵鸟,嘤嘤缀泣间,看到前方隐约出现一道模糊身影,正朝此地飞掠而来。
大雨哗的落下,将叶片打的唰唰作响,好几枚果子被狂风吹落在地,摔个粉碎,那些果子的青色已逐渐褪去,露出好看的浅粉,可惜没能躲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往常雨至风停,今夜却奇怪的紧,风依旧刮的猛烈,闪电一道接一道,将黑沉沉的天照的亮如白昼,雷声轰隆,听得老树道,“这怕不是仙君要渡劫飞升了。”她依旧吓的直抖,没听进去半个字,嘴中不停喃喃,“怕,害怕。”眼见又落下几个果子,她也不知是雨还是泪,顺着她饱满的果颊滑下。
无忧飞至无念树下时,一道雷正好劈中他,他的衫已褴褛,血顺着他唇角流下,他的指尖窜出一道青色火苗,忽的变大笼罩住整棵无念树,花无烬感觉有暖流包裹住她,让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平稳下来,她看不到自己的果子已褪去青色,变成粉红一只,隐隐透着彩色的光。树下的无忧仍在抵挡天雷,怕伤了树,他立于空旷之地,雷似要将他劈开般,一道接一道不停歇,衫上浸满鲜血,他半跪在地,模样狼狈。
花无烬仰天怒骂,“死老天,小心眼的天帝,我咒你日日吃到半条虫子。”不就是在怨怪无忧没去赴他那嚣张恶毒女儿的婚宴,任谁都能看出如今这是在公报私仇泄愤呢。无忧存着的那口气噗嗤一下散了个干净,他躺在地上,任雨水将他淋的湿透,眼神颇有些忧怨的看向无念树的方向。
风停雨歇,无忧一动不动的躺了几个时辰,花无烬有些担忧的问老树,“他不会是被雷劈熟了吧?”想想又觉不可能,堂堂一个上仙,观他资质比自己高出太多,几道雷不至于同她似的躺了半月才能勉强起身,老树喷笑,“你这丫头盼点好的,几道雷还不至于要了仙君的命。”无忧缓缓起身,白皙面庞此刻同花狸猫般黑白相间,长衫已辨不出原来颜色,花无烬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老树快看,他像不像山间疯跑的那只狸猫。”啪,一块小石子砸在她身旁的枝丫上,吓的她赶忙闭紧了嘴,一夜再无话。
翌日,花无烬睁开眼,雨过天晴,一弯彩虹挂在云端,晶盈的水珠在叶片上滚动,可无忧却不见踪影,“老树,仙君是伤重了吗?”老树抖落身上水滴,“当不至于,应是在泡那仙泉。”花无烬心里跟猫抓般,暗戳戳搓着不存在的手手,感慨“真想去瞧瞧仙君沐浴。”老树讪笑,“你这丫头,不好生修炼,成日里瞎想什么。”她开始如数家珍般的同老树讲起在天界时是如何偷看上仙沐浴的,说那些上仙的身材都不如无忧的好看,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感觉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讲的犹自起劲,老树却沉默下来,定晴看去,无忧正半抬头看着无念树,不知在看花还是在看果。
今日他的声音略有沙哑,“果子要熟了,可以吃了。”花无烬总觉他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带着些不怀好意。闭上嘴装成无辜的傻果子。
“无忧,你可还好?”青衣男子又来了,扯住无忧上下左右仔细的端详,最后呼出口气,“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夸张的拍拍胸口,冲不远处挥挥手,“纤纤快来,莫害羞了。”一女子袅袅婷婷而来,一袭百蝶裙衬的她肤若凝脂,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朱,含羞带怯,“纤纤见过仙君。”声音若山间百灵,委婉动听,最后那字还拐了几个弯,听得人心中直痒。
青衣男子扯扯她,同无忧介绍,“这是我殿中侍候的仙娥,你这芳华殿也太冷清了些,她就留下侍候你吧。”无忧自顾自坐下,小心收集清晨翠绿叶片上的露水,“不必,我清静惯了。”声音辨不出喜怒,青衣男子盘膝坐他身边,神秘兮兮的道,“这纤纤莫看是个小仙娥,马上快可成仙,长的也算上等。。。”挤眉弄眼,很是让人不耻。
花无烬莫名恼火,身旁的一枚果子不知何故突然坠落,直直砸中青衣男子头顶,他捂着头,捡起地上果子,“嘶,你这一树的果子结了百年,如今可是能吃了?”花无烬咕哝,“吃不死你,好端端的送个妖精来。”青衣男子对着果子咬了一口,脸上表情瞬间扭曲,“啊,呸呸,这果子里竟也会有虫,呕。”花无烬笑的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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