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又来,清泉寺这几日因着天气缘故清闲了不少,怜生拿着小扫把在院中挥舞着扫雪,额上布满细密汗珠。
花无烬心有不忍,略抬手,那雪就堆在花坛一旁,碎石的地面干干净净,他撑着扫把,清眸望着她,忽就咧嘴一笑,“你可是我娘亲?”
她一个趔趄,差点从墙头摔下来,声音颤抖的问,“为何这么想?”
他小跑到墙边,抬起小脑袋,认真的道,“若不是我娘亲为何守了我这么多年?”
花无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真冷,骨头缝都冒着寒气,“我。。。我,小孩,你知道每个人出生都会有神仙护佑吧?”
怜生睁着好看的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染几片雪花,“骗人,话本子里说长成你这样的是妖精,你是准备吃了我?”
花无烬.....这是正经寺庙吗?为什么允许一个小小的孩子看话本子,那上面能教什么好的,完全忘了自己怀里现在还揣着两本。
她咳几声,一本正经的道,“小孩子不能看话本子,而且你看看我的眼睛,哪个妖精的眼睛是黑色的对不对?”
怜生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认真的点点头,“那我以后不看话本子了,你会一直守着我吗?”
她也一本正经的许诺,“会。”会一直守到你嗝屁,她暗自咬牙,然后一起去将司命和月老捆起来打一顿。
怜生就笑了,眼睛亮的如天界的星河,在自己兜里掏啊掏的,掏出块冻的硬邦邦的糖块,“喏,这个给你吃,可甜啦。”
她接过,直接放嘴里含着,逗他,“怜生啊,你看我漂亮吗?”
怜生毫不犹豫的道,“漂亮!”又补上一句,“比那话本子里的仙女姐姐还漂亮!”
她接着问,“那你长大了还俗娶我可好?”
怜生踌躇,捏着自己的小手指,脸红的微垂下头,“不行的,师父说我们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与红尘无缘。”
她跳下来,捏一把他雪白粉嫩的小脸蛋,“小东西,你要记住以后同哪个女子都要这么讲。”实在没忍住,吧唧亲了一口他的小肉脸。
怜生捂着脸,仓皇后退,“我。。我是和尚,你不能亲我的!”
花无烬失笑,瞧他这可爱模样,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你是我夫君。”
怜生抓过扫把就跑了,“你。。。你非礼我。”
她得意的坐在墙头,嘴里的糖丝丝化开了,一直甜到心里,反正在这凡间,她也是第一个吻了他的女子。
可接连几日,她都没见到怜生,后来是闻到药味,才知道怜生生病了,据说烧的很厉害,一直说着胡话。
“唉,怜生师弟这次病的很重,嘴上都烧出泡了。”
“可不是,师父守了他好几宿了,那烧就是不退。”
“他说妖精咬了他一口,是不是烧糊涂了?”
花无烬......教育了半天,还是以为她是妖精。
她袖轻挥,无色无味的粉沫就入了端给怜生的那药碗中。
第二日清晨,怜生面色红润的出来了,小小僧袍穿在他身上,可爱至极,他一出房门,眼睛就四下乱寻。
她趴在墙头,轻笑出声,“可是在寻我这个妖精?”
他抬头,面上娇羞,塞给她一包东西就迅速跑开了。
她打开,一包的话本子,什么样的都有,她不禁额角直突突,阴森森的看向刚到的月老,挥挥了手中的书,“全是你给他的?”
月老往边上趴趴,“是,老夫这不是担心他渡个劫渡傻了怎么办,我这方法好吧?”
花无烬笑的如春日暖阳,眼睛弯成两道缝儿,月老一看她笑就心中发毛,“你。。。你笑什么?好好说话,别动手!”
她挑眉,“方法不错,万一哪日他因此还了俗,你便去男风馆待上一待,体验一下这凡间乐趣。”
月老闻言直接摔下墙头,指着他,“你无耻,卑鄙,下流!”
她也跳下墙,拍拍身上的落雪,“彼此彼此!”
“你去哪?”
“瞧瞧今日司命有多惨,若是不够,我替他添上一笔!”
月老爬起来,急急跟上去,“带上老夫,我替你出手,你就原谅我吧可好?”
“看心情。”
“饶老夫这一次!”
她突然停下,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京城中望月馆同采风楼,你中意哪家?”
月老一怔,好半天才想明白,“别把老夫卖去那,求你了。”
她清灵灵的笑声在这落雪时节格外好听。
司命穿着破旧的棉袄蹲在房门边,屋内是不断的谩骂与摔打东西的声音,他只是目光空洞的望着树上的雪,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一会,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出来,揪着他的耳朵,“小杂种,同你爹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直接拿起门口的扫把往他身上招呼,他一动不动任凭打骂。
花无烬指尖微动,那扫把突然就飞到半空,女人呆愣愣的,半晌疯跑起来,“鬼啊,有鬼啊!”
司命只是漠然的看了眼扫把,拍拍身上的灰,转身进了屋。
月老:“不是来瞧热闹的,为何出手了?”
她蹙眉,“世上还有母亲对儿子如此冷漠的?”
月老道,“人的欲望一旦超过她所得到的,怨恨就会占据内心,看不到眼前的美好,更莫说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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