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玉安城外停驻,入眼便是红色漆门,流云缓动,夕阳西下,红灿灿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两排茂密整齐的杨树笔直站立。
“姑娘,我还要赶回去,就送到这了。”她给大哥递上银钱,他却一个劲的摆手,“顺路,不用客气。”
玉安城再不复昔日萧条,街上行人如织,马车熙攘,一弯新月高悬,彩灯林立,柔风掠过湖面,泛舟而行,自有乐趣。
三人嘴就没停下来过,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清慈小心将酒倒入自己水囊中,抿一口,半眯起眼,“人啊,果然是该出来见见世面。”
月老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的问,“阿烬,你说他时日无多,到底是何意?”
她提着个别致的花灯,爱不释手,示意月老给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毒滋味。”
月老惊的口中点心都掉出来,“你啥时候给他下的毒?”
花无烬和清慈嫌弃的快走几步。
月老三两下将东西咽了,疾步追上他们,“说说嘛,老夫好奇死了。”
她捻块酥糖放嘴里,咬的嘎嘣脆,“还他仙气的时候。”
清慈和月老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惶恐,清慈满脸堆笑,“丫头啊,你那个无念山还缺人吗?”
花无烬白他一眼,“想在无念山建个寺庙?”
清慈连连摆手,“就想避世做个闲人。”
花无烬不置可否,“找到无忧你就去吧。”不知想到什么,跺几下脚,“道士是不是也不可以娶妻?”
月老讪笑,后退几步,“嘿。。嘿嘿,差不多。”
她不再理会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吃的不亦乐乎,“累了,寻间客栈住下吧。”
月老半弓着身,叫苦不迭,“咱们要三间上房可好?这老秃驴半夜打呼噜,吵的老夫睡不着。”
“随便,反正是你花钱。”
一夜好睡,翌日,三人都神清气爽,随意吃了些东西,就各自分开去寻无忧了。
玉安城外,早已今非昔比,百亩良田,果树林立,打听了之后才知道玉安城外有三座道观,分别为回元观、清水观、朝云观。
花无烬要云的是回元观,她走了半日山路,才将将在日落前赶到,一路上月老都曾问过她为何不使仙力,非得同凡人一样行路,她没同他二人讲实话,当初沉星为她疗伤注入仙力,可亦下了毒,如今仙气已还,毒却未全解,为防沉星再次对无忧下手,仙力要留在紧急时方可启用。
回元观不是很大,红色的墙面已有些斑驳,里面香烛燃烧,清香袅袅,爬上高高墙头,有几棵苍劲银杏参天而立,松柏森森,秀竹郁郁。
跟清泉寺截然不同,建筑很是独特,色彩明艳,因着黄昏,没有信众,清静安逸,亭殿之间隔不远就有一道装饰精美的间墙,芳草青青,水流潺潺。
三两道士结伴而行,他们的发高高盘在头顶,只一根竹簪固定,古朴的青色道袍,同色长靴。
她扭头看看努力扒在墙头的二人,蹙眉,“没寻到?”
清慈摇头,还未说话,就被月老抢了先,“老夫隐身一个个瞧了个仔细,清水观中没有。”
花无烬轻叹口气,认命道,“他不会又是个婴孩模样吧!”抬头望天,泪如雨下,“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好不容易看大一个,又来。”
清慈扯扯她,手指指向一人,“看看,那是不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年轻男子身穿浅青道袍,长身玉立,气质超绝,姿容绝尘,冷漠孤高的负手站在池塘边。
忽然他朝他们这处望过来,漆黑的眸冷冽深邃,鼻梁挺拔,唇红肤白,就是整个人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冰冷,不是无忧又是谁。
花无烬兴奋的挥手,“无忧。”
他却又半垂下头,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小鱼,荷叶才露尖角,水清可见底。
“九华,用晚饭了。”有个小道士迈步而来,亲切的唤道。
他轻嗯一声,脚步安稳的跟着小道士往一处而去。
花无烬撇嘴,一脸要哭的模样,“上次至少他能瞧见我,这下好了,看不见,听不到,又得守到何时?”趴在自己胳膊上,模样好不可怜。
月老安慰,“至少他成年了吧,说死就死了,是不是?”
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飞来一脚踹下了墙,“不会说话就莫说了,没人把你当哑巴。”
清慈笑的肩膀直抖,看着地上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月老,“虽话不好听,但好歹这次是个成年的,且守着吧。”
然后清慈也扶着老腰同月老一起倒吸冷气,“怎的一言不合就动手?”
“滚回无念山去!”她怒吼,又不是野兽,什么叫成年的。
二人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灰溜溜的滚了。
她趴在墙头,痴痴望着朝她走近的男子。
可惜他目不斜视,径直往屋中而去,身上淡淡花香扑面而来,花无烬弯唇,“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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