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
“陛下!”
“你以为这假太子该如何处理?”
“还需如何处理,杀了便是了。”
“说的容易!臭小子,陛下的颜面不顾了,大靖皇室的颜面不顾了?”
叶定边厉声呵斥。
这臭小子平日里心思缜密的要命,今个儿是怎么了。
那仅仅只是杀一个假太子那么简单吗?“
“那好,孙儿想问,爷爷是准备如何让陛下保全颜面?”
“可是对外依旧宣称假太子乃是陛下之骨血,而后说他乃是受了党项人之蛊惑,造反谋逆,不得已陛下才下杀手?”
“不错!”
叶定边轻轻颔首。
“此乃历朝历代对待谋逆皇子的惯例。”
“惯例,惯例可未必就是最好的处置方式,更何况,历朝历代乃是真皇子谋逆,而殿外那位乃是假的。”
“再说,就算是将其说成真皇子谋逆,爷爷和几位老将军就以为陛下的颜面便保住了吗?”
“堂堂大靖天子,教子无方,发生了父子相残的人伦惨案,似乎也不是什么多么光彩的事情吧?”
“诚然朝堂之上,民间之中,各方畏于皇权,不敢公开议论,可难保人们不再私下议论,只怕那那时候,陛下不光要被打上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等暴君的标签,还要贴上教子无方,难为仁君慈父的称号。”
“而那时候,受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陛下一人,便是整个皇家也要背负不好的名声。甚至说,爷爷,你们等辅臣,也要背上劝谏不利的臭名声……”
未等叶玄话说完。
御书房之内,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叶定边、苟无道面色铁青。
其他几人也是神色骇然。
他们只想到了假太子的身份暴露出来,会让陛下和皇家蒙羞,却没想到即便是将其按照真太子的身份来处理,对于陛下对于皇家,也有着巨大的弊端。
“小玄子,那你的意思是如陛下所言,直接拖出去斩首不成?”
“不,小子之见,今日先留他们一条狗命,明日午时于午门前一并斩首示众,并向天下陈述斩首缘由,以及党项人在此间”
叶玄微微摇头,看了一眼永盛帝,随即说道。
后者面色阴沉,神色冰冷,却是一言不发。
见此,叶玄又继续道。
“陛下,诸位老将军。赵构为假太子一事既是既定事实,谋逆也是既定事实,小子以为一位的藏着掖着总归不是办法。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以真太子谋反名义将其斩杀,虽可以遮掩一事,却不能遮掩一事。若消息暴露,非但先前小子所言之弊端,陛下与皇族要一件不少的生受了,后面还要被天下第二轮嘲讽,到那时候,陛下和皇族才真真正正的成为天下之笑柄。”
“反观明日午门斩首,陈述斩杀之缘由,公布所有真相,痛斥党项国在其中的作用,虽也会让陛下和皇室陷入舆论的漩涡之中,可陛下和皇室却不会背负任何的骂名和负面消息。”
“我大靖百姓和天下读书人只会觉得陛下可怜,被一个假太子蒙骗了二十年。而陛下将假太子立为储君,则也会彰显陛下之宽厚仁德。而不会像先前那般,认为陛下是一个生性残暴,性格多疑,最终导致皇室悲剧的暴君。这一正一反,效用可是天差地别。“
“你这般说的确很有道理,可是要知道这天下悠悠之口绝不可能如你所言这般尽说陛下之好,定然有不少人,如那番邦小国会私底下嘲弄议论陛下,甚至贬低讽刺也定然不少。”
叶定边微微沉眉又道。
“呵呵,爷爷,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这天下百姓千千万万,总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如我等忠君爱国吧?定然有一些非议之徒,孙儿主张以这种方式处理这假太子一事,是为了求得我大靖最多数人的支持和同情,而非全部。毕竟,您说的那部分人,那些藩国,即便是没有今日之事,他们也不会说我大靖一句好不是吗?”
“老爷,小玄子说的没错。
那些番邦小国,畏惧我大靖,畏惧陛下,生怕陛下发兵灭了他们,自然不会说陛下好。有没有今日之事,他们也绝对不会说一句好的。“
“嗯!”
叶定边重重点头。
“可直接将党项国参与其中公布于世,在这节骨眼上当真合适吗?毕竟,陛下刚刚宣布停止休养生息,我大靖军队尚需要一个整饬训练的时间,此番直接撕破脸皮,万一党项国直接发兵……”
“那便让他们发兵好了,我大靖与突厥都不必再寻其他理由,直接合兵便是了。我大靖为王者之师,正义之师,到时不光能赢得朝堂之上所有朝臣的支持,便是百姓和天下读书人也会认为这一仗该打!”
“或许初期会因为准备不足损失大上一些,可是与将党项吞并,我大靖获得广袤的西北土地,打通河西走廊通道,连接西域,这些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今夜虽明面上看,只是党项国一国在我大靖长安祸乱生事,实际上其他藩国也是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明日午门斩首,痛陈一切,细说党项罪状,也是一种敲山震虎的举动,让那些宵小,打消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不是吗?”
一番话之后。
叶玄原地站定,高昂着头颅,不再发一言。
御书房之内
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永盛帝眸光闪烁,脸上笑容渐渐显现。
叶定边先前的顾虑在此刻似乎也尽数的消弭不见。
他躬身上前。
“陛下,老臣被说服了。叶玄之法,的确比老臣所想要妥当!”
“那便按叶玄所说办好了,先将一干谋逆罪犯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明日午时,午门斩首。”
“谨遵陛下圣命!”
“是,陛下!”
……
一众人随即应命。
“陛下,嵬名宏图在殿外候着呢,这老匹夫说有大事要与陛下详说,以期求一条生路。”
“哼!这老东西当真是脸皮比我大靖城墙还厚,上次陛下仁慈,饶了他的性命。这次助假太子谋逆,已经是诛九族的死罪,还想要苟活,莫不是以为陛下宽厚仁慈,便不会杀人不成?”
“陛下,请给老臣旨意,老臣先去敲断这老匹夫几根骨头,让他尝尝苦头!”
永盛帝眸光闪烁,没去理会叫嚣的常遇春。
看向叶玄。
“他还如何说?”
“他说他所说之事于我大靖有大利,陛下您绝不会拒绝,并且信誓旦旦以为陛下听后定会放他一马,而且会派兵护送其回党项。”
未等叶玄开口,吴忧却是有些忍不住先开口了。
“哦,那朕倒是要看看了,这老匹夫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让他进来!”
“诺!”
吴忧应声,转身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嵬名宏图便被其犹如小鸡仔一般提了进来。
一把扔在了御案之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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