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兵道:“我不怕死,可是不想这么快就死,只是,未必死的刚好就是我吧。”
裴磐哭笑不得,说道:“不要抱这个想法,这是上战场,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
有一个女兵嘟哝道:“那也比活活痛死好,听说可以骑马后,我是一步都不想走了,宁可骑着马去给人家砍一刀。”
十几个女兵一齐表示同意。
裴磬道:“真有这么痛吗,来个军医给她们看看脚。”
几个女兵过来,让那十几个女兵就地坐下脱军鞋检查,见一个个的脚都是其白如雪,但是脚上都起了泡,出了血,看着都痛,那些有点抱怨她们的,看到她们的脚弄成这样,再也无话可说。
原来,这里的女兵绝大部分是穷苦家庭出身,很多人甚至都没能穿过鞋,打着赤脚天天走几十里很正常,现在穿了军鞋,对脚保护得更好,走这样的路更加不在话下,根本没想到走得路能走得两脚是血。
裴磬叫军医帮她们包扎好,说道:“行了,既然以前没经历过这样的练习,等一下马来了,我可以允许你们以伤兵的身分骑马跟着大家一起走,不用跟我来枉送了命。”
那十几个女兵满脸惭愧,却也不无庆幸,庆幸遇到了这么通情达理的女将军。
很快的尚师就带了一批战马过来,裴磬跟尚师说了一下情况,尚师显得有点为难,因为皇上的旨意应该是很明确的,就是让裴磬万无一失地通过敌营,多带些人,可以分散一下敌人的攻击,可以保证完成任务。
说得直白一点,这九十八个女兵,是为了关键时可以替她挡箭。
他从别处讨来这些战马,也是因为这个任务非常重要。
如今,却要腾出十几匹马,他有些担心皇上会责怪。
毕竟这是战争,不是疗养院。
看到尚师不太情愿,裴馨道:“你们把鞋脱了,给尚将军看看。”
十几个女兵脸红了。
毕竟脚对于富贵出身的女子来说,是不轻易给看的。
裴馨道:“干什么?你们现在是女兵,战场上伤病时,别说脚了,若是伤在别的地方,也是要给人看了才能治,有什么好害羞的?害羞这个,就赶紧回家去,别投军了。”
众女兵便把鞋脱了。
其实根本没就没什么看头,虽然脚是挺白的,但大部分都被包扎了,但里面还是渗了些血水出来。
尚师道:“这么严重啊,以前应该没怎么走过路的吧。”
裴磬道:“没错,这是第一批自愿参军的女兵,而且未经训练就拉往前线,若说考虑不周,那也是皇上自己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还会有不习惯走路之人愿意投军。这十几匹马,就当是皇上考虑不周的补偿。”
尚师苦笑,似乎这话说得也有点道理,这裴小姐胆子也真肥,仗着皇上器重,这种话也敢说。
他说道:“可是,皇上是要确保你必须完成此任务的,你若是因为少带了人导致任务失败,那我如何跟皇上交代?”
“信不过我?有这些人跟在身边足够了,回去告诉皇上,我一定完成任务,若我完成了任务,我也不要功劳,若我不完成,他再罚我也不迟。”
尚师苦笑,不完成任务,那就是死在执行任务之时,想罚也罚不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回去了,回头想想,确实皇上考虑不周,没想到会出现一些出身不错的女子决然从军的可能性,不过却也奇怪,这些女子难道以为从军打仗是闹着玩的不成?这可是决定国运的生死大战,在家坐着都要心惊肉跳,何苦来掺和?
裴磬道:“上马。”除了那十几个女兵,大家都上了马。
裴磬正要出发时,那蒙面女一咬牙也上了马,说道:“我也去。”
裴磬道:“你去干什么?我说了,你不用去。”
“既然此次任务非同小可,不容有失,多一个人,可能会好一些吧,你是我朝第一个女将军,这是我们女兵第一次出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多一个人,就能多一点保障。”
裴磬有些吃惊,这种格局可不是一个普通小兵能够有的。
裴磬道:“那也得是有点能耐的人才行。”
蒙面女取出背后的弓箭,指着百步外的一棵树道:“看我的。”
说完调转马头,往后面退出十几步,再策马奔来。
裴磬见她这骑马姿态相当专业,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不禁点头。
却见她快到原先所在位置时,张弓搭箭,一箭嗖地出手。
可是未等箭到,又搭了第二箭,也是立刻嗖地出手。
此时第一支箭还没到,她再搭一箭,也是跟着出手。
因为马在狂奔,三支箭其实是在不同射箭点射出去的,但是都朝那棵树而去。
夺夺夺!
三支箭,差不多落在同一个点上,相距不足一指头的距离。
众女兵齐声喝彩。
尚师走到一半,听到喝彩声,暗暗困惑,不过女兵多半喜欢大惊小怪,所以并未回头。
裴磬倒是又惊又喜,她力量太大,各种弓用一张坏一张,导致她经常无弓可用,所以射箭技术有些偏弱,想不到这蒙面女竟有这等箭术。
蒙面女策马回来道:“裴三公主,让我跟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裴磬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愣了一愣道:“你以前认识我?”
蒙面女道:“不不不,不认识,听说过。”
裴磬道:“你把蒙面布拿开,我看看,拿开了蒙面巾,我才答应你。”
蒙面女道:“没必要吧。”
裴磬道:“有必要,要不我连你的面目都看不到,怎么敢把你带在身边?”
蒙面女道:“那,如果我摘了蒙面布,你就能带我去?”
裴磬道:“是。”
“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裴磬斩钉截铁地说。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在众人的目光下,蒙面女便伸出手,把那块蒙面布拿掉了。
裴磬定睛看时,只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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