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不知道的是，在明军一张奇怪的图表。
而明军的火炮上，有一个带着刻度的铁架子。
明军的炮兵目测距离之后，将带刻度的铁架子调高或者调低，让火炮形成准确的角度。
有了这种图表和铁架的帮忙，明军炮兵可谓有如神助。
铁铉陪着朱允熥在后面的一艘大船上观战。
看着明军炮兵弹无虚发的神通，铁铉不禁也傻眼了。
这次渡江之战，明军的部属多是铁铉挑选的淮安军。
自己手下的士兵是个什么水平，铁铉自然是清楚的。
那些炮兵绝不可能有这么高超的水平……
“没什么好奇怪的，”朱允熥笑着说道：“你可以不相信那些士兵，但你一定要相信科学！”
可怜的铁铉一脸懵。
穿着工匠服饰的徐妙玉解释道：“铁大人，陛下发明了一种叫做‘射表’的东西，可以方便士兵们瞄准目标。”
“那些新制作的炮架上面有刻度，配合分发到士兵们手中的图表，不需要计算，就能轻松瞄准目标。”
说着，徐妙玉和几个工匠把一门大炮推出来，对准了远方的堡垒。
徐妙玉目测了一下距离：“铁大人请看，我们的位置距离江岸堡垒大约两百丈，只需将火炮的角度调到两百丈的刻度，然后点火射击即可。”
工匠们摇动机括，让炮管降到了两百丈的刻度，然后点燃引信。/
轰的一声，炮口冒出通红的火光。
铁铣伸长脖子看着前方，只见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然后准确击中了燕军的堡垒。
在火炮的轰击下，堡垒外墙开始出现裂缝。
铁铉鼓掌叫好，连连赞叹，说这是神乎其技。
朱允熥哭笑不得：“那个堡垒比楼房还大了十倍，咱们在六百米外一炮击中这么大的目标，哪能算得上神乎其技啊？”
铁铉不敢多说什么，但徐妙玉却多了几分好奇与好胜。
徐妙玉好奇的问道：“陛下，如何才算是神乎其技？”
“真正准确的火炮啊，是你无法想象的……”朱允熥喃喃说道：“真正厉害的大炮，能够准确击中六十到八十里之外的目标，误差不超过三丈。”
铁铉哑然无语，觉得皇帝陛下一定是疯了。
徐妙玉侧头看着朱允熥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反倒更加疑惑了。
看朱允熥笃定的眼神和语气，似乎亲眼见过那种火炮似的。
目前明军射程最远的火炮，能够打一里半的距离，但准确度完全靠天意决定。
至于一炮打出八十里，徐妙玉真心觉得难以想象——那该要多大的火炮才行啊？
朱允熥笑着解释道：“加大炮身和炮管，那是没什么鸟用的……关键在于铸造火炮的钢材，还有装填在炮膛里的底火，这些技术突破了，火炮的射程才会提升上去。”
“现在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无烟火药研究出来再说吧。”
朱允熥和徐妙玉聊的热火朝天，铁铉听得头晕脑胀，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镇江的炮战上。
事实上，朱允熥的轻松，也间接表现了明军的优势。
这是压倒性的优势！
弹无虚发的明军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镇江府的江岸堡垒已经开始出现开裂崩塌的现象。
三刻钟之后，一发炮弹击中了堡垒的侧面，引发了大面积的坍塌。
堡垒倒塌，铁索崩坏，一根拦江铁索呼啦啦的沉入江底，失去了拦截作用。
战船上的明军士兵齐声欢呼起来。
听着炮声稀疏下来，朱高燧战战兢兢的问道：“怎么回事？明军撤了？”
朱高燧的副将脸色很难看：“三殿下，他们不是撤退了，只是让火炮稍稍休息罢了。”
这个年代的火炮需要不断的清理炮膛，给炮管降温，否则很容易就会出现炸膛的现象。
明军的火炮轰击了这么久，沾了水的拖把塞进去就冒烟了，所以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江面狭窄，朱允熥也懒得让战船轮换射击，直接就同意了暂时休息的命令。
反正拦江铁索已经断了一根，现在压力全都给到了敌人那边。
且看燕军如何抵御自己的攻击吧。
铁铉在朱允熥身边笑着说道：“陛下，把守镇江府的，据说是朱棣那个逆贼的第三子朱高燧，此人志大才疏、性格毛糙，咱们的战船万炮齐发，估计朱高燧只能是束手无策了。”
朱允熥摇摇头：“老铁，你可不能太轻敌了。就算朱高燧再无能，朱棣总会派几个得力的人才辅佐他儿子吧？”
听到朱允熥的话，铁铉满头冷汗：“陛下恕罪，是微臣太得意忘形了。”
朱允熥笑着拍拍铁铉的肩膀：“老铁，打仗你是一把好手，说说看，如果你是朱高燧，你该如何反击？”
铁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如果是微臣的话，只有带领战船出来决一死战！”
“困守在堡垒中只能挨打，如果朱高燧带着战船过来厮杀，就算不敌我军，总也能有些战果！”
朱允熥微微点头：“我想也应该是如此，与其憋屈的忍受咱们的炮击，还不如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说到这里，朱允熥忽然愣了一下：“呃……破釜沉舟？卧槽！”
……
鏖战半天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天黑之后，双方的火炮都无法瞄准，便很有默契的休息停战了。
明军的战船退后了两里，锚定在镇江府上游的水域，形成了一个“口”字形的方阵。
为了确保船队的安全，数十条小船分成三批，夜间轮流在船队周围警戒。
这些小船上装载着二十多个明军，他们手中的武器除了各种火枪与弓箭之外，还有发送警讯的响箭、烟花、竹哨等物件。
明军抄浆划船，目光警惕的巡视着江面。
今晚没有月亮，江面上反射着大船上的灯火光芒，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黑暗。
为了防止燕军偷袭，明军士兵时不时停止划船的动作，侧耳倾听江面上的动静。
午夜时分，一艘大船的黑影，忽然出现在明军的巡逻小船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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