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着腰带的朱椿乱抽乱打,传喜挡在朱悦耀面前,被重重抽了两下。
传喜顺势倒在地上,他连滚带爬的搂住朱椿的大腿哭喊道:“皇上,您身体为重,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朱椿发泄了一阵子,他身体太虚弱,传喜这么一哭,他也就顺势倒在椅子上了。
双目失明的朱椿余怒未消:“滚,你们都给朕滚!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谁不得进宫,也不得擅自离开成都!”/
众人都觉得朱椿是疯了。
现在大军还在泥溪镇展开艰苦的作战,所有人都不得离开,谁来给前线传递命令?
朱悦耀郁闷的说道:“父皇您先歇息歇息吧,现在战事吃紧,不如就由儿臣为父皇分忧吧?待父皇您的身体好了,再由父皇亲临圣训。”
“这么说是要撇开我了?”朱椿又愤怒起来:“逆子,你这么独断专行,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一个“杀”字,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森冷起来。
平时大家说朱椿是“天命所归”,但谁都知道,朱椿无非是找到了一块传国玉玺罢了。
甚至这块传国玉玺到底是真是假,也没人见过,只知道朱椿一直拱若珍宝。
可是现在朱椿口中的杀了朱悦耀,绝不是开玩笑或者说气话而已的。
由于朱椿眼睛看不见,朱悦耀不再跪拜,而是缓缓站了起来。
朱悦耀率先拂袖而去,文武官员们看着瞎了眼的朱椿,一个个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宫殿。
传喜是个很机灵的小太监。
这个被朱椿宠信的传喜陪着笑脸说道:“皇上息怒,二殿下息怒,我传喜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呀!皇上和二殿下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父子之情呢?皇上,二殿下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呀。”
“现在陛下龙体不适,把朝政交给二殿下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传喜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朱椿的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起来。
但朱椿也不好当面说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他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众人抬他回去。
传喜连忙上前,与其他小太监一起,吃力的抬起朱椿和软榻,将这位大汉皇帝陛下送回寝殿。
朱椿回到寝宫,他休息了片刻之后问道:“传喜,那个逆子如何了?”
“二殿下已经走了,”传喜轻声说道:“皇上您好好休息吧。”
朱椿愤怒的咆哮着,口中发出一连串恶毒的咒骂:“我怎么休息?那个逆子都快把我气死了!”
传喜无奈的上前问道:“皇上,您别动怒了,身体可好些了?”
朱椿黯然摇了摇头。
双目失明的朱椿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怕是好不了啦。
“这帮居心叵测的逆贼!”朱椿咬牙说道:“等我的病好了,一定要杀了他们!”
皇宫内,朱悦耀和诸葛瞻星两人使了个眼色,肩并肩离开皇宫大门。
到了无人之处,诸葛瞻星向朱悦耀说道:“二殿下,先前这位皇上的话,您可都听到了,皇上现在急躁易怒,龙体又越来越差,不知二殿下作何打算?”
听着诸葛瞻星话语中凶险的意味,朱悦耀板着脸默然不语。
诸葛瞻星见朱悦耀不接茬,他又继续说道:“陛下贸然称帝,现在惹得明军大举来袭。咱们十五万大军连朝廷一万五千精兵都打不过,等朝廷的西路军赶到,我等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说着,诸葛瞻星低声说道:“是战是和,殿下要早做打算啊!”
在蜀中这个小朝廷里,最近求和的声音一直在悄悄响着。
但没人敢在朱椿面前提起求和的事情。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谁都可以求和,只有朱椿不行。
哪怕是已经死掉的伪太子朱悦燫,只要真心求和,皇帝陛下也未必会赶尽杀绝。
而那些文武大臣,如果早早投降的话,能为朝廷省去一场刀兵,一个个还都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呢。
诸葛瞻星又鬼鬼祟祟的继续说道:“求和的事情,殿下与皇上是父子,看看能不能咱们找个机会向陛下进言。”
朱悦耀轻轻点点头。
机会当然是要找的,只是他们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三天后,以寡敌众的明军第一次主动发起进攻。
一直采取守势的明军不动则已,一动就势如雷霆。
明军的攻势在夜间开始,二十多门比较轻便的虎蹲炮抵近了乌斯藏蛮兵的营地,朝营地里猛烈开火。
三轮炮击之后,明军扒开支离破碎的营寨木墙,向蛮兵的驻扎地冲了进去。
明军的兵力,蜀军和蛮兵是一清二楚的。
这支明军精锐的人数一万五千人左右,这些天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了一部分人手,能战之兵大约有一万三千人。
这样数量的士兵,能守住阵地已经非常厉害了,主动出击的可能性很低。
两个多月来,明军把这片营地守得密不透风,但却从来没有出来打过。
长时间的防御,让蛮兵早就忘了,明军也是可以溜出来劫营的。
轰开了乌斯藏蛮兵的围墙之后,端着火枪的明军士兵迅速冲了进去。
敌人隔着远,明军士兵就用火枪打。
敌人如果跑近了,明军士兵就用刺刀直接挑了对方。
凭借凶猛的火力和突然袭击,明军把乌斯藏蛮兵打得灰头土脸。
第二天清晨蛮兵头目收拢部下的时候,发现昨晚死伤了四千多人,还有三千人逃散得不知所踪,相当于去掉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贺信忠得知消息后不敢怠慢,连忙将军情传递给成都。
愁眉不展的诸葛瞻星拿着军情,邀请朱悦耀一起进宫面圣。
一路上,两人低声商议着,打算今天向朱椿摊牌,劝谏这位皇帝陛下谈和。
两人进入寝宫之后,总算见到了很少露面的朱椿。
由于半边身体瘫痪,朱椿的身体出现局部水肿,眼睛变成了灰白色,看起来颇为恐怖。
听着诸葛瞻星念诵军情,朱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宛如扯风箱一样。
诸葛瞻星向朱悦耀使了个颜色,催促朱悦耀赶紧提出和议。
朱悦耀咬咬牙,他上前沉声说道:“父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宜妄动刀兵。如今大汉已动员军兵十八万人,民间的财力枯竭,请父皇念在大家都是皇室一脉,便绕过朱允熥那小贼吧。”
听到朱悦耀的话,身体衰落的朱椿猛地坐起来,抓起一只茶杯狠狠砸了过来。
朱椿看不见东西,半边身体又偏瘫了,这支茶杯没有打中朱悦耀,倒是砸在了诸葛瞻星的额头上。
诸葛瞻星痛呼一声,额头上鲜血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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