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已死,两名无情的酷吏更将他的尸体丢下悬崖。
陈涉一边挥袖擦拭眼泪,一边起身。
但不管他怎么擦拭,雨水打在脸上,视线依旧模糊。
与此同时,胸中似乎有一团灼热无比的东西,在四处挤压碰撞。
简直让他难以喘息。
模糊之中,他好像看清了刚才主人留下的那条血线。
那条血线将世间的一切,分作黑白。
当权者,各式兵器重重保护,他们在一片漆黑中莺歌燕语。
受苦者,面朝黄土背朝天,身处光明却又哭天喊地。
这是什么规矩?
谁定的规矩?
陈涉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层接着一层,铺天盖地涌来。
十丈、百丈甚至千丈万丈,最后化作一声冲天怒号。
他瞬间暴走,趁着一名酷吏分神,猛然扑了上去,死死勒住他脖颈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那柄长刀。
嗤!
长刀将那名酷吏贯体而入。
站在他身后的陈涉,双手微颤持刀,奋力横斩。
一道血柱哗啦落在山丘之上。
接着,他撕开上衣,露出干瘦如柴的身躯,仰天怒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呐喊响彻山谷,直击众人心间。
就连嬴政也不由得心血澎湃起来。
“陈涉,咱们应该怎么做?”
“对!我们都听你的。”
手无寸铁的青年纷纷起身,一呼百应,全部朝陈涉走去。/
终于要反了吗?
嬴政靠在一颗大树下,凝目望着眼前的这群可怜人儿。
朕该怎么抉择?
这一刻,他显得很是无助。
以前,他身边有机智多谋的文臣,勇武冠绝的战将。
但眼下没有一人帮他。
他眼见秦法如此败坏,有心联合陈涉给当权者迎头痛击。
但如此一来,反秦号角吹起,天下苍生势必再次流血。
想起秦轩以往对他的告诫。
做事千万不可偏激!
就在此时,他豁然起身,赵高和那名禁军急忙跟随而出。
“大家听我一言!”
嬴政也朝陈涉走去。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陈涉赤着上半身与嬴政面对面而立。
“愿闻先生高见!”
这几日下来,陈涉对嬴政也有好感。
得知嬴政读书颇多,一路赶来,只要有时间就拉着嬴政给自己疯狂补课。
虽然两人没有师生之谊,但陈涉已然尊称嬴政为“先生”。
嬴政双眼微眯,朝着陈涉颔首。
像是很认可陈涉此刻的表现。
猛地,手指一指朝山下奔逃的酷吏:“杀!”
他身后的那名不喜形于色的青年闪瞬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颗血淋淋的物事。
陈涉定睛一瞧,这正是刚才逃跑酷吏的首级。
“先生?”
陈涉激动之下,嗓音哽咽,鼻中更是酸楚难当:
“我们要怎么办?”
“是啊!先不说大雨误了期限,咱们赶赴到渔阳也是死。”
“眼下押解咱们的两名酷吏都死了,咱们定会被认定为叛逆。”
“要不咱们揭竿而起,反了这暴秦算了!”
周围青年纷纷聚集在一处,见陈涉如此敬重嬴政,当即转了风头,齐齐望向嬴政,似乎急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见事态扩展到了这一地步,嬴政心里更加笃定了早先的打算。
难怪轩儿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眼下这情况,汹涌人潮跟那无情泛滥的洪水有什么区别。/apk/
治水在疏通,不是堵塞。
疏通就是引导。
嬴政顿感压力,振臂高呼道:
“大家先别吵!”
他向刚才叫嚷着要反秦的青年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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