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天子怎么就想起要巡边了?”
“谁说不是啊,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过你们发现没有,天子当众宣布要离京巡边时,英国公他们的反应不太对。”/
“怎么没发现啊,依着本侯来看啊,只怕英国公他们事先都不知晓此事。”
当中军帅帐那边,朱由校接见袁可立就一些事展开探讨时,在丰台大营的某处营帐,随驾观武的一些勋贵同样也没有闲着。
“成国公,您对此事是怎样看的?”
坐在木椅上的徐希皋,看了眼帐内聚集的众人,他们神情各异的探讨着,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朱纯臣,侧身对朱纯臣低声道。
“定国公就不觉得奇怪吗?”
朱纯臣眉头微蹙,看向徐希皋说道:“从内阁被天子裁换以来,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总让本公觉得透着古怪。”
“嗯?”
徐希皋眉头微挑,细细品味朱纯臣讲的这番话,要说奇怪,还真是有不少奇怪之处,不过徐希皋还是想听听朱纯臣所讲,遂开口道:“不知……”
只是徐希皋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一道声音的响起给打断了。
“哟,还真是够热闹的啊,咱家应该没有扰了诸位的雅兴吧?”
在帐内的一些勋贵诧异的注视下,穿着大红蟒袍的魏忠贤,昂首从帐外走了进来,魏忠贤的脸上带着笑意,在帐内众勋贵的注视下,便朝朱纯臣他们走来。
“成国公。”
“定国公。”
带有诧异的朱纯臣、徐希皋,见魏忠贤朝他们走来,甚至还抬手朝他们一礼,二人忙站起身来,避开魏忠贤对他们行的礼,跟着都抬手换了礼。
“魏厂公怎有雅兴来此?”
朱纯臣露出笑意,看向魏忠贤说道。
“是啊。”
徐希皋看了眼左右,遂对魏忠贤道:“魏厂公既然来了,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这样我等也好亲迎魏厂公啊。”
“呵呵~”
见朱纯臣、徐希皋这般,魏忠贤笑着摆了摆手。
朱纯臣他们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但是摆架子论资历这种事吧,那也是要分人的,能在京城待着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内廷的太监宦官,别管职位大小,该有的尊重必须要给,不管怎样说,人家都是在天子身边的。
论亲近,谁能近的过他们?
更别提魏忠贤这样的人,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缉事厂的掌权派,别看内廷有方正化、韩赞周他们的先后崛起,可魏忠贤在一些人心中的地位,那同样还是很高的。/apk/
能在东林党的围攻下,依旧好好的待在天子身边服侍,甚至还让东林党被驱逐出朝堂,这是寻常太监能办到的?
“咱家这次来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魏忠贤不急不躁,没有接朱纯臣他们的话茬,而是笑着看向帐内诸勋贵,“就是天津那边……”
咯噔。
魏忠贤一提天津,朱纯臣、徐希皋他们无不心下一紧,十三行之事,不久前天子可特意召他们进宫聊过。
对于持银购股一事,朱纯臣他们私下基本已经明确,虽说还有些担忧吧,但是这买卖能做啊。
“皇爷让咱家兼领一职。”
魏忠贤保持着笑意,“也不大,就是天津的海事监督,按皇爷的意思,是打算在天津开海了吧。”
讲到这里时,魏忠贤特意停了下来。
“那我等要恭贺魏厂公啊。”
朱纯臣见状,笑着朝魏忠贤抬手一礼道。
“是啊,要恭贺魏厂公。”
徐希皋紧随其后道。
“恭贺的话就不提了。”
魏忠贤笑着摆摆手,“咱家先前离京,对京城的一些事了解不多,不过咱家却听说皇爷,打算在天津筹设十三行了。”
朱纯臣、徐希皋他们的表情有些变化。
“咱家这次过来啊,就是想问问诸位。”
魏忠贤继续道:“这件事情诸位是怎样想的?要是诸位不想参加的话,那咱家就想着在京啊,邀请一些人来了解此事。”
“诸位应该也知道,咱家自提督东缉事厂以来,就有不少人来烦咱家,咱家一直想着推脱,可是却没有机会啊,刚好,这次事情过后啊,咱家也就算解脱了,诸位说是不是?”
帐内的气氛变了。
朱纯臣、徐希皋他们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魏忠贤是话里有话,魏忠贤到这里来,只怕是得了天子的授意。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时间朕也给你们了,机会朕也给你们了,要是你们还有顾虑的话,那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凡是换一个人来,朱纯臣他们还会再犹豫下,可唯独魏忠贤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啊。
魏忠贤是内廷太监不假,但是谁要是敢小觑魏忠贤的能量,那谁就等着被摆一道吧。
“魏厂公,我等正要向陛下递疏呢。”
朱纯臣在沉吟刹那,笑着看向魏忠贤道:“天津十三行之事,我等愿为陛下分忧,这银子我等能筹措,不为别的,至少天津十三行筹设后,也能帮着朝廷做些事情,为陛下分些忧也好。”
“没错。”
徐希皋紧随其后道:“我等说到底是大明勋贵,眼下有能为朝廷做些事情,为陛下分忧的机会,我等还是不愿错过的,诸位说是吧。”
“没错。”
“就是!”
帐内其他勋贵纷纷表态道。
一个个的嘴是真甜啊。
魏忠贤表面没有变化,心底却生出了嗤笑,对于眼前这帮勋贵,一个个是怎样的德性,魏忠贤再清楚不过了。
提督东缉事厂,这绝不是说说那般简单。
魏忠贤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在知晓眼前这些勋贵中的一些人,私底下干的事情,魏忠贤反倒觉得自己没那么坏了。
“既如此,那此事就抓紧办吧。”
魏忠贤收敛心神,看向朱纯臣他们道:“咱家给诸位透个底,赈灾公署近来需要大批的粮食、药材、豆料、棉布等物,不说多,赚了百万两不算难事,不过能不能赶上,还要看诸位的了,诸位,若没有别的事,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讲到这里时,魏忠贤便向朱纯臣他们抬手一礼,便朝帐外走去了,而朱纯臣他们见状,一个个忙随魏忠贤出帐。
有些话换一个人来讲,起到的作用就不一样了,而魏忠贤兼领了天津海事监督一职,让朱纯臣他们的思绪活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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