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王杀驾乃是谋逆死罪,何况还是接连经历了两次,不管两者是否存在关联,彻查都是必然的事情!
在皇权专制的大明,居然有人胆敢将主意打到天子身上,这不止是对大明律法的蔑视,更是对大明天威的蔑视!
如果说在这件事情上,朱由校没有表明该有的态度,那么皇权威仪必将遭到践踏,今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敢将矛头指向天子,如此大明的秩序与威严只会崩塌得更厉害。/apk/
石门镇。
某处戒备森严之地。
“究竟是哪些人会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胆敢鼓动一批奸佞行刺天子?”
“这还用猜吗?必然是跟京城的人有关系,别忘了,当初陛下决意离京巡边时,有多少人提出反对?”
“难道真是魏忠贤所为?可是动机是什么啊?他能在内廷掌控权柄,能在外朝站稳脚跟,那全仰仗天子信赖啊。”
“你是不是蠢?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没有谁比魏忠贤更清楚了,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天子信赖所赐,天子若有任何意外,那第一个倒台的就是他。”
“也不见得,万一魏忠贤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呢?在京的人谁不知道,先前的内廷经历了什么,方正化、韩赞周他们的先后崛起,西缉事厂与大内行厂可分走了不少权柄,特别是西缉事厂啊。”
“明发天下的上谕已出,恐要不了多久,整个北直隶都将知晓此事,到那时只怕会有更多的宵小之辈蹦跶出来。”
聚在这里的众人,三五成群的分聚各处,他们小声议论的事宜,无一例外都跟刺王杀驾息息相关。
甚至于在跟同伴交谈之际,一些人还颇为小心地观察左右,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氛笼罩在此间!!
“左都督,到!”
“右都督,到!”
而在此等氛围下,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让该地聚集的众人纷纷走上前,披甲挎刀的张庆臻、卫时泰二人,表情严肃地昂首前行,彼时聚集的众人已站好队,一个个表情严肃的抱拳行礼。
“拜见左都督!”
“拜见右都督!”
张庆臻、卫时泰并行而站,扫视眼前聚集的一众将校,他们是此次随驾的诸上直亲卫军及勋卫。
从皇家禁军府颁旨特设,全面负责皇城、宫城禁卫诸事后,诸上直亲卫军经历了一次秘密调整与改编,至今外朝之人没有全面知晓的。
原有的二十六卫军被朱由校给拆分成不同性质,分别隶属于不同衙署门下,以确保天子亲军独听天子号令。
诸如旗手、金吾、羽林、府军、虎贲、靖武、龙骧、虎骧、豹骧、龙武、神策、神武十二上直亲卫军,外加一个勋卫,直属于皇家禁军府统辖,任何衙署或机构无权调配,敢有越权调配者,以谋逆论处!
诸如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勇卫营、勇士营六卫营,直属于丰台与西山大营,御马监不再有统辖监督职权,任何衙署或机构无权调配,非天子敕令敢有擅动者,以谋逆论处!/
诸如锦衣卫在宫廷所置诸所,被朱由校下旨并进旗手卫,锦衣卫仍隶属天子亲军序列,不过却不再插手皇城、宫城禁卫诸事。
诸如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羽林前卫、羽林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燕山前卫、燕山后卫、燕山左卫、燕山右卫、大兴左卫、大兴右卫、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二十一卫军,直属于新置京卫亲军府。
新置京卫亲军府下辖诸卫,尚处于初期草创阶段,上述诸卫有改隶,有新增,今后的京卫亲军府,将与九门提督府、三大营一起支撑起京城与京畿的卫戍警备体系,确保大明的核心腹地,始终掌控在大明天子之手。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以上诸卫营军将悉数裁撤卫所田,牵扯有卫所田一律纳归皇庄直辖管控,以增加天子内帑的财源收入。
当然,自此以后,以上诸卫营军一应粮饷发放、武备更迭等诸事,一律由天子内帑拨银实发,不再经内廷或外朝有司拨发。
朱由校清楚此等事情一旦传扬开,势必会在朝野间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要等到御驾亲征之战结束,携大胜之威重回京城,方能以雷霆之势全面铺开!!
既然选择要做,那就必须要做到极致,直属于天子掌控的军队,必须做到毫无保留的忠诚才行。
拿了卖命钱,敢有贰心者,必严惩之!
这就是朱由校的态度。
而除了皇家禁军府、丰台大营、西山大营、京卫亲军府以外,朱由校还打算创设陵卫亲军府,将驻天寿山的诸陵卫,驻南京的孝陵卫,驻中都的皇陵卫,驻泗州的祖陵卫,驻兴都的显陵卫,悉数纳归陵卫亲军府直辖。
在离京巡边期间接连经历两次行刺,让朱由校愈发坚定他所想的种种谋划,想要逆转大明国运,就必须牢掌枪杆子才行!
大明不能再经历任何的动乱,也承受不起任何折腾了,所以改革也好,求新也罢,都必须围绕‘斗而不破’的方针才行,能够促成这一根本所在的,就是他这位大明天子,掌握住足以震慑天下的武装才行。
“近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本伯即便不过多赘言,你们一个个比谁都要清楚。”在沉默了不知多久,张庆臻眼神凌厉地扫视众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直娘贼的!真真是倒反天罡,居然有人胆敢将心思打到天子身上,好啊,真是他娘的太好了!!”
聚集的众人无不露出凝重表情。
他们能清晰感受到惠安伯张庆臻的愤怒。
怎么能不愤怒了。
堂堂大明天子,居然遭到宵小之辈算计,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伯与惠安伯召集你们过来,是为了宣读一件事,自即日起,不,自即刻起,御驾所在进入全面戒严状态。”
在众人思绪各异之际,卫时泰上前冷声道:“关于随驾诸上直亲卫军防区及轮调,本伯与惠安伯重新进行了调整,且将不定期进行调动。”
“在天子巡边结束之前,任何胆敢威胁到御驾所在地,都必须第一时间处置镇压,何处敢出现任何纰漏,本伯与惠安伯可不讲是谁,一律卸职逮捕!”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真要是这样的话,今后敢再出现任何威胁,在何处出现问题,就将直接追责到个人,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谁都无法说准,今后是否会再发生刺王杀驾之事。
天子这才巡视到石门镇,就先后经历了两次刺王杀驾,而距天子巡边结束还早着呢!
“老子把丑话讲到前面。”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张庆臻冷哼一声道:“进了皇家禁军府,就别想着有一日是能糊弄的,谁要是有这种想法,就趁早跟老子讲,老子趁早叫你滚出皇家禁军府!”
“要是不说,就他娘的在其位谋其职!”
“这是老子跟宣城伯一行写的血书,老子跟宣城伯一行都按了血手印,在天子巡边结束之前,有任何胆敢让天子置身险境之事,那么该夺爵就夺爵,该砍头就砍头,该株连就株连,老子跟宣城伯一行都破上了。”
“直娘贼的,一帮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就会玩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好啊,那老子们倒是要瞧瞧,他们还有什么伎俩!”
一言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一众将校,包括勋卫的那些将校,在听完惠安伯张庆臻所讲,一个个无不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份血书代表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了。
随驾巡边的那帮在职勋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怒了,这是摆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而再地发生刺驾之事,那显然是有一批人想搞死天子。
好啊。
这样玩是吧。
那老子们就奉陪到底了!
只要天子敢有任何意外,那他们一个个都不活了,而这份血书,凡是随驾的诸上直亲卫军将校,一个个全都要按血手印。
关于这件事,朱由校毫不知情,这是张庆臻他们自发组织的。
毕竟天子这般信任与倚重他们,却接连发生这等让天子恼怒的事,如果他们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那今后就别在皇家禁军府待着了。
涉及站队之事,任何人都厌恶两面三刀之辈,这种骑墙派是没有好下场的。
“血手印,老子不强迫。”
张庆臻举起那份血书,眼神凌厉道:“谁想按,那就按,一刻钟的时间,过期不候!!”
尽管张庆臻是这样讲的,但是在场的每个人,有谁会不清楚,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敢不按下这血手印,那他们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而按下了血手印,那他们的命,甚至他们亲眷、亲族的命,都将跟天子紧密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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