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可正当这时,变故又出,斜刺里飞来一支箭羽,直接就命中了对面骑兵领头之人的脑袋,将他射落马下。
杀——
紧接着,西面雪雾滚滚,喊杀声四起,居然直冲出来上千人,向那队鞑靼骑兵而去。
按照蒙古骑兵的编制,这可足足是一个千人队呀。
前方冲来的那队骑兵见头领落马,又杀出来这么多人,明显有些慌乱,纷纷勒马回身,想要逃跑,可却哪里还来得及,眼见千人队近在眼前,只能操着弯刀,硬着头皮对敌。
不过这群人也着实悍勇,眼见已无逃脱可能,便发狠硬拼,只是人数不占优,再加之一开始头领便被射杀,根本不是敌手。
杀——
霎时间,这茫茫大雪覆盖的塞外草原,已然成了修罗战场,雪雾乱飞,血水横洒。
胡概骑上马背,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着实没想到,今日会在自己眼前上演一出草原大战。
战场厮杀,恐怖如斯,这声势规模,远非浙西官匪交战可比。
可这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显得着实诡异。
郑亨早已喝止了队伍,静静看着,眼前的情状他也看不懂,侧头问胡概道,“大人,这是......”
胡概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阿岱汗和阿鲁台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双方人数太过悬殊,仅仅半个时辰,大战已然落幕。
不出意外,袭杀明军的那队人马被斜刺里杀将出来的鞑靼骑兵尽数剿灭。
领头那个鞑靼军士回头看了一眼明军,吩咐其他人收拾战场,自己单人单骑来到明军阵前。
他翻身下马,牵马站在雪地里,见最面前都是戒备的明军骑兵,便用蹩脚的汉语问道,“敢问哪位是大明特使?”
立马最前方的郑亨也不下马,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那军士看他一身戎装,右手还握着佩刀戒备,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你是大明特使?”
郑亨皱眉,眼睛一瞪,“我问你是谁?!”
大明鞑靼交战多年,互相看对眼和和气气那才是怪事。
郑亨与那鞑靼军士言语间有些剑拔弩张,不过那军士却不再回应,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躬身对着大明众军,高声道,“敢问哪位是大明特使?还请出来一见。”
“本官在这里。”
明军骑兵散开,胡概拍马走出,来到最前面,“我就是胡概!”
和范身为监军太监,想要跟上,但是经历方才一幕,已经被吓破了胆,浑身发抖,被两个军士扶着,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更别说上马了。
那鞑靼军士观察,见胡概一身大明官服,确信了身份,右手掌放在左胸,躬身道,“见过大明特使!”
胡概骑在马上,低头看着他,“你是谁?”
他又重复了郑亨的问话。
那军士直起身板,“禀特使,属下是大元汗廷太师阿鲁台麾下千户达巴拉干!”
自从前元势力退居塞外,“大元”这个称呼也随着蒙古分裂成了鞑靼和瓦剌而烟消云散,被他们自行去掉了,只是阿鲁台却对外一直自称大元汗廷太师。
“嗯。”胡概点头,指向达巴拉干后面正在打扫战场的鞑靼骑兵,“刚才袭杀我们的是谁?”
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达巴拉干道,“回特使,他们是马匪,经常在草原上掠夺,不想这次竟然惊扰了特使。”
“马匪?”胡概闻言皱眉,这说辞他自然不信,“马匪身上也是穿着你们鞑靼骑兵的皮甲,拿着你们鞑靼骑兵的制式弯刀?”
“这......”达巴拉干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胡概又问,“你们方才杀的利索,连个活口也不留下,却是为什么?”
“太师有命,遇到马匪,格杀勿论。”达巴拉干道。
“格杀勿论?!”胡概冷笑,这达巴拉干回话的漏洞太多,他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但真相绝不会来自眼前这人,也懒得听他胡扯,“你们的大汗和鞑靼太师阿鲁台现下在哪里?”
阿鲁台自己虽然对外自称大元太师,但对于大明来说,元朝毕竟统治过中原,只有元朝灭亡,自己的王朝才算是正统,所以根本不可不能承认现下的鞑靼和瓦剌就是“大元”,最多称呼故元、残元或者北元,阿鲁台更不可能是什么“大元太师”,所以胡概这里说的是“鞑靼太师”。
“我家太师已在赛罕山设下大营恭候,属下这就带特使前去。”达巴拉干道。
胡概不置可否,转头问郑亨,“郑将军,我军伤亡如何?”
“大人,已经清点过了,死了四十七人,伤了八十二人。”郑亨道。
“达巴拉干将军。”胡概回过头,重新看向达巴拉干,双手抱拳敬天,“本官奉大明皇帝旨意,出关来与你们鞑靼和谈,不想却在此遭遇袭杀,以致我大明将士死伤上百人。”
说完怒目而视,“本官现在很怀疑你们鞑靼和谈的诚意,将军现在可自回去,有请你们大汗阿岱和太师阿鲁台前来此地,给本官,给我大明死伤的将士一个交代。”
“特使,这......这怕是不合适吧?”达巴拉干闻言言语神色犹豫起来。
“你不必说了,将军请回,本官就在此地等着。”胡概看了看天色,“倘若过了申时还未见到阿岱汗和阿鲁台本人,本官便立即率人回去,两国和谈,以及来年共击瓦剌之事也莫要再言。”
“特使......”
胡概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达巴拉干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回去该如何交代,还想劝说解释,却发现胡概已经调转马头,命令郑亨指挥将士们就地安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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