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条?”胡概期待问道。
“大人还是应该尽早去拜会汉王。”满朝荐道。
他要别人不要提醒,却没想到首先说的居然是他自己。
胡概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方才的话让他有了见风使舵的理由,往后的事情说不好,既然汉王那里自己已经禀告过,表了忠心,那么现在也不能让胡概觉得自己是个生分之人。现在太子即将登基上位,万一这胡概来头不小,自己这往后在这州衙里可就不好混了。
反正现在已经晚了,胡概要见也是明天的事,去了汉王府能看见好脸色?
“拜会汉王?”胡概闻言眯眼看着他,一下子就看透了满朝荐的为人,心说既然硬气就硬气到底,如此才不会让州衙的人小看自己,于是道,“汉王自然是要去拜会的,但不是现在。”
满朝荐假意劝道,“胡大人身后虽有朝廷,可毕竟山高皇帝远,去汉王府宜早不宜迟呀。”
胡概皱眉道,“满同知,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还未想好去了该说什么。”
“胡大人,乐安州的事难就难在汉王府,这知不知道您都得去呀。”满朝荐假意再劝。
胡概看他一眼,冷笑一声道,“朝廷可没有规定说去亲王封地任职,一定要先去拜会王爷。”
满朝荐哑然,听这话似乎很是硬气,半点没有了方才的无奈,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概站起身来,“多谢满同知实言相告。”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今夜与满朝荐的谈话可谓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原本胡概想要共情,引满朝荐对自己说一些实话,打听打听猛如虎现下身在何处,却没想这家伙同知做了九年,说话是滴水不漏,还很会见风使舵。
既然达不成目的,胡概索性也不想着共情了,直接当着他的面说了一些硬气的话,也是告诉满朝荐以及周衙里的其他人,我胡概也不是好惹的,汉王我也敢怠慢,你可莫要小觑,往后做事可别使绊子,总往汉王那边拐。
胡概走后,满朝荐依然木在原地,还在回味胡概方才的话,良久似乎是有些回过味来了,摩挲着他的八字胡,“来乐安当知州的哪个背后没有朝廷?他这是唬我的吧?切——”
他朝着胡概离去的方向轻蔑一笑,“就这还请教?我看你也快到太医院上任去喽——”
对于胡概的硬气,回过味来的他似乎并没放在眼里。
第二天,乐安州地方上的士族豪绅前来拜会,胡概在大堂里接见,大家相谈甚欢。
其实无论是太平时期的官员赴任,还是乱战时期的割据一方,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地方世家大族的支持,不然将会是寸步难行,强如三国时期的蜀魏吴,一样如此。/
想谈甚欢,这一聊就聊到了临近午时,一个豪绅站起身来,躬身笑道,“胡大人,我等今日与大人畅聊,实是三生有幸,现在已近膳时,我等在乐安城中的清风楼备了些膳食,还请大人赏脸移步。”
胡概闻言面露为难。
那豪绅看了一眼满朝荐,急忙又道,“大人放心,现在国丧,绝对是无酒无肉,我等与大人只是饮茶闲聊,绝无酒肉做乐的意思。”
胡概想了想,心说这里山高皇帝远,一些规矩本就没有京城严厉,自己虽为朝廷官员,应当更为慎重,但既然是无酒无肉,只是谈事,与这些世族豪绅再聊一聊又何妨,毕竟地方上的政事以后还得靠着他们支持,于是道,“也好!”
众人大喜,纷纷起身,这就准备簇拥着胡概一道离开。
可还未迈出大堂门槛,一个衙役就急匆匆奔了进来,满朝荐上前两步,喝问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
“你就是新来的乐安知州胡大人?!”
那衙役还未来得及回话,照壁后面就跟进来三个人,前头一人身材圆润,扬着头,背着手,看着众人中央的胡概问道。
后面俩人身着官军服饰,腰间别着腰刀,右手握着刀柄。
这三人对着胡概这个新任乐安之后也不行礼,架子倒是不小。
看到来人,众多世族豪绅纷纷哑然,转头看向胡概。
胡概却是不明所以,不知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胡大人,你可听好了,我是汉王府管家,名唤刘福。”那人趾高气扬道,“听闻胡大人赴任乐安,我家王爷邀请胡大人赏脸,去王府做客!”
他一个管家好似比朝廷任命的知州还牛气,周围的世族豪绅闻言诧异,心说看这样子,这位新来的胡大人还未曾去拜会过汉王,这可是真不懂得规矩。
胡概明白了来人身份,才明白那两个官军乃是汉王府护卫,他也没想到自己没去拜会汉王,汉王居然派人来“请”自己。
既然要一争威望,胡概扫了扫看向自己的众多世族豪绅,直接对那管家刘福道,“请转告汉王,胡某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去拜会!”
这就是今日不去了?众人更是诧异,汉王势大,看来这新任的知州大人来头不小呀!
“改日?”刘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大人,王爷今日请你,你不去?”
胡概指了指周围世族豪绅,“本官今日与乐安州的名门望族有事相谈,劳烦两位回去转告王爷,本官今日实在抽不开身!”
这可是转告,胡概连自称都不用“我”或者“胡某”,而是直接说“本官”,这架子也实在够大。
刘福闻言目瞪口呆,脑袋又往上扬了扬,“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胡大人,王爷邀你去做客,你敢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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