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麻痹感觉,对于武夫来说,感觉迟钝是会要人命的,所以刘昭从不饮酒,也不喜酒,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醉酒解忧。
次日清晨,刘昭难得是在榻上醒来的,且是被人叫醒的。
“刘大爷,奴家服侍你洗漱。”
瞧着低眉顺眼的桃绯,刘昭没有理会对方,别说娵訾境修士,无境修士就算得上无垢之体,洗漱,只是无用功。
“公子在何处?”
桃绯没有在意刘昭的冷漠,依旧是噙着笑意,回道:
“公子吩咐,待大爷醒来,可自去光禄堂。”
刘昭点点头,径自出了屋门。
光禄堂内,樊荣端坐主位,见刘昭进来,招了招手,笑道:
“等你许久了,坐。”
闻言,刘昭拱手一礼拜,沉声道:
“让公子久等,我之过矣,无言再坐。”
说完,刘昭也不动身,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樊荣微微一笑,端起一杯清茶,轻啄一口后,轻声道:
“驿站之事做的很好,其余之事交由桃绯去做就好,接下来咱们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你会喜欢的地方。”
刘昭心中一动,能让他喜欢的地方不多,在街面上待得太久,他有些厌倦了,繁华虽好,却不利修行。
——
百里屠荪瞧着手上两份空白的就任书,又看了眼眼前二人,沉声道:
“樊家的,以你的本事直接上任新军百户,至于你,”
百里屠荪看向刘昭,淡笑道:
“两个选择,第一,旧军百户,第二,做我的亲卫!”
刘昭眉头一紧,拱手道:
“承蒙将军错爱,刘昭已为人扈从,不敢充任亲卫。”
百里屠荪并不奇怪这个回答,微微颔首,赞道:
“刘昭忠心,襄州皆知,好,既如此,那就去虎骧军充个抗纛士。”
抗纛士,肩扛大纛冲锋陷阵者,非军中悍卒不可当,十死无生,逢战必危,一般来说,没有军卒会愿意去做这个,刘昭不同,他可太喜欢这个职位了。
“诺!”
“好了,去吧,记住,你们时间不多。”
出了营帐,刘昭想起百里屠荪那个眼神,又想起自己两人忽然从军,他感觉一切并不简单。
“觉得奇怪?”
樊荣瞧出刘昭的心思,轻笑道:
“来这儿是为了积攒军功,无战事何来功劳。”
“战事?”
刘昭眉头一紧,大衍承平已久,根本没有大规模战事发生,前些天的欲魔兽暴动,还是因为他而起。
“难道是御北城?!”
现下唯一能称得上大战,刘昭还知情的,只有御北城,
“可这两万人有资格参与那里的战争?”
比起骁虎鹰扬那样的精锐,这两万襄州驻军实在不够看,帝国若是要增援,也该调动同样的精锐
“不去御北城,那就是在襄州,襄州会有什么大战呢?欲魔兽暴乱?还是寰宇锚点被破,战事扩大!”
多种可能闪过刘昭脑海,他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对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安逸了太久,他甚至觉得修炼速度都慢了下来。
“也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
虎骧军,不过百人的编制,却全是娵訾境修为,每一位都是精心挑选的悍卒,其中只有一位抗纛士,一直不曾定下,故而刘昭的到来,让虎骧军彻底沸腾,不少人想看看,能让百里屠荪亲自选中的抗纛士是个什么成色。
对于这一切,刘昭早有预料,军中以实力说话,何况是虎骧军这样的骄兵悍将,所以来到驻地的第一件事,他将自身的意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好凶的意!”
刘昭之意不但如山岳厚重,若雷霆迅疾,更有猛虎之威,蛟龙之势,加之长期炼化精血、吞噬煞气,威势更胜低阶欲魔兽一筹,这一施展,整个虎骧军自是严阵以待。
“简直就是一头恶兽!冷老大,来了个了不得年轻人!”
一名铁塔般的汉子感慨一声,看向了一旁的男人,这男人身披银鳞蛟龙甲,外罩锦簇百花战袍,腰悬一口宝剑,端的是威风凛凛,再看这人模样,生的是鼻直口方,剑眉星目,面如粉敷。
“的确不错。”
这冷老大眸光微闪,上前一步便来到刘昭身前,
“阁下,拿出文书吧。”
刘昭递过文书,打眼瞧了眼这男人,见对方生的冷峻俊俏,一身之意不亚于自己,便猜测此人应是虎骧军百户。
“刘昭,这些日子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请!”
“请!”
——
军营的生活很对刘昭的胃口,整日里只有两件事,修行和训练,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明白太多,转眼便是匆匆一月而过。
一月的时间,足以让刘昭融入虎骧军,至于如何融入,自然靠的实力,以他如今的修为,在这满是悍卒的虎骧军中也难寻敌手,唯有冷百户冷清秋能与他不分上下。
实力赢得尊重,这句话是命格师的真理,在这年龄满是百岁之上的虎骧军,刘昭一个舞象之年的少年,地位仅次于冷百户。
“咚!咚!咚!”
忽得一阵急促鼓响震起,正在修行的刘昭一惊,识得这是聚将鼓,连忙纵身杀出。
中军,点将台前,两万守军整装待发,百里屠荪一身戎装,傲立于点将台上,他看了眼大军,随后拔出腰间宝剑,直指前方。
“全军听令,开拔!”
这次的行军很突然,百户们没有事先接到命令,不过这并非大事,大军的目的地不过在两百里外的饮马原。
饮马原,地势开阔,三面环山,有四大要道,其一通向襄州,其二通向北方州府,其三通向太衍山脉,其四则通向守军驻地。
大军具有修为在身,区区两百里不过半日就到,彼时天色正值正午,百里屠荪当即下令,以拒马堵住四方要道。
望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饮马原,刘昭知道,他们要死战,绝不能让敌人突破任何一条要道。
“果然是场大战事,不知他如何了?”
刘昭不惧战斗,也不惧死亡,他在担忧樊荣,对方大病初愈,又逆道破境失败,虽无性命之忧,可在这方战场,能有多大几率活下去谁也不能保证。
身为扈从,刘昭应该待在樊荣身边,身为强者,他在虎骧军更加合适,也更利于未来的谋算,两个选择没有对错,可刘昭心里清楚,他选错了,是故意的。
“不该来这儿啊,天下式啊天下式,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迷茫再次出现了,刘昭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吹来的清风忽得暴烈,天边的白云猛然乌黑,平静的湖水暗潮汹涌,还有这天地间的意,让人喘不过气。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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