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墨仁,樊荣,刘昭,这三人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境界,一样的天骄,又恰逢御北城这风云汇聚之地,自是蛟龙入海,虎进山林,以降娄境之身名动五洲之地,放眼大衍也是少有。
世上无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一切自然有来由,不过此次事关军方,有识之士都不会置喙,何况是军方自家人,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给军方壮威,顺带为三个少年扬名。
刘昭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心中兴奋之余不免满是担忧,兴奋,是他不过草芥出身,却能承受如此荣耀,担忧,则是这斩首万级属实为难,输了不要紧,可若太难看,那难看的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
“不能露怯啊!”
熊墨仁与樊荣各有主意,刘昭也非草包,他暂歇狩猎,独自去往了御北城内,那里戒备森严,是最安全的去处,他要炼化剩下的那八滴精血。
“我已是降娄境,不用铁棘林树枝也可引动风雷,只是自行引动终是威力弱上一筹,此次我当两者并用,正好试试这真正的风雷怒!”
风雷怒,金翼雷鹏王授予的顶级法门,此法门无有具体修行方法,只是借一道风雷之意淬炼,既炼身,也炼神,乃是不可多得的修性命的法门,可助刘昭炼化欲魔兽精血时将堕落之意一同消磨。
往昔他修为低下,肉身不够强悍,不但要借铁棘林树枝修行,风雷也只能扛过一次,炼化精血每日不过三两滴低阶欲魔兽的。
之后得魅魉馈赠,得了十滴极品精血,这等精血不但是各类高阶欲魔兽精血萃取,更是经由精纯阴炁锤炼,炼化后除却增强体魄,雄厚气力外,还可养神,实属罕见。
刘昭在玄枵境与娵訾境时各炼化一滴,便能使用血燃秘技至四十倍,除却有气力支撑外,还有这养神功效助力,否则他就是将嗅花领悟的再深也没有用。
“现在我已是降娄境,体魄不差中阶欲魔兽,虽不能断臂重生,却也能剜肉自长,加之金丹根基已成,我的灵魂只需带上煞气便能震杀低阶欲魔兽,不知能否炼化两滴。”
第一次炼化,有魅魉等人襄助,只用了一夜,第二次则在繁星洞天,那里奇异非常,让刘昭短暂拥有了降娄境的本事,却也用了整整三个月。
“此次事关重大,绝不能有差错,炼化两滴是最好的,可也绝不能耽搁,若再用个三个月,岂非误了大事!
可一万欲魔兽……”
这些问题近日来令刘昭头痛难忍,时常唉声叹气,最终还是镇吾瞧不下去,与他指了条明路。
“小子,别说老夫不关照你,你去御北城马厩,哪儿有治你病的良药。”
“旧地重游,还真是想念啊!”
往昔,刘昭与其他几人在马厩当了半年马夫,那时固然活计不体面,却是最安逸之时。
“怪了,马厩中前辈们都去了灵动神驻地,这儿连龙驹都没有,镇吾让我来这儿作甚?”
瞧着空荡荡的马厩,刘昭心中疑窦丛生,转念一想,镇吾是皇甫崇行的坐骑,不会拿这种事诓骗于他。
“我不如再找找?”
刘昭将马厩寻了个遍,甚至连那放置腌臜之物的地方都翻了翻,却仍是一无所获。
“真是在哄我?”
见毫无收获,刘昭便起身前去中军楼,那里的修行室比不得洞天也不差。
“走什么?”
“谁!”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刘昭大惊,但随即又放下心来,这里是御北城,就是大修士也闯不进此处,能在这儿的只能是前辈。
“晚辈刘昭,见过前辈。”
马厩中依旧是空无一物,刘昭眉头一紧,暗道这是要考验我?
“只闻声不见人,宇之力?”
宇之力刘昭见得不少,但大多都只是粗浅的运用,能畅用宇之力者太少,若是用的巧妙,将自身藏于寰宇缝隙,哪怕是境界比他高的怕是也难以察觉。
“宇之力,倒是一场好机缘!只怕我抓不住啊!”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若是一些水磨功夫或是险招,刘昭自认可以把握,但似宇之力这等,那可真是需要天赋的,他不觉得自己有。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刘昭沉下心来,将命格之力释放而出,竭力感悟着这片马厩,然而过去半晌却是毫无反应,
“不若灵魂离体试一试?”
灵魂离体看的东西其实与肉眼相差无几,不过凡俗砖石树木不可阻挡罢了,遇上那些器物阵法,依然会被挡下。
“还是不成!”
刘昭无奈一叹,便要灵魂归位,可又想起这些个前辈脾气古怪,轻易不会助人,有了这等机会,这样放弃难免伤了对方。
“也罢,不在乎这一两日,索幸我还未曾修行过金丹法门,不若今日试上一试。”
《清灵歌诀》,相当不错的金丹法门,是樊荣送予刘昭的,两人以前为主仆君臣,现下却是知己好友,为了感谢破境之恩,特意寻来这么一本。
“之前你那家传旧书我也瞧过,也询问过家中长辈,它应当是一本残本,像是炼制丹药的法门,也无具体药方,只是总纲。
你误打误撞以其修成金丹,那便说明一法通万法,炼丹与修金丹实则也是相通的,不过到底也不是正经法门,以前修为不够,形势又紧迫,现在用上它也算恰逢其时。”
“公子啊公子,你这一番好心是不错,可这法门我却是一窍不通啊!”
《清灵歌诀》源自一位道门大修,这位大修原是一个做丧葬白活的,因多与亡灵棺椁打交道,就想着求个心安,也为了多挣些钱财,便自己胡乱编了这么一篇歌诀,谎称能消磨业障,送人往生。
而后魔兽入侵,天下大乱,彼时尸横遍野,家家缟素,这位大修飘零半生,潦倒半生,终是看破红尘,跳出了那些俗物,为那荒野腐尸埋土安葬,为那孤魂野鬼诵歌往生,三十余载不改其行,遂金丹成,一朝得入降娄。
这么一篇往生经,刘昭这等染血武夫岂能轻易领悟其中之意,他怀疑樊荣是为了报复他捅那一下,这件事公子做不出,朋友却做的出。
“罢了,还是诵一诵我那旧书吧!”
旧书乃是家传,刘昭从不敢忘,除却战场搏杀,专心修行,每日都会先诵上三十遍,又默写三十遍,再抄写三十遍,现在背来,已不是昔日那样磕磕绊绊。
“……昭昭之意,不可欺污,现在想来,这一句倒是颇有意味,昭者,明也,光明正大之意,自然无法被欺侮。
等等,光明正大之意不可欺侮?方才那一声实实在在,虽没有意泄出,可他就在这马厩,藏身寰宇也不能一丝痕迹也没有,可这痕迹……”
刘昭想到了自己的天下式,它能堪破虚妄,不知能否堪破这意留下的痕迹。
“寻迹当寻根,它的修为在我之上,想要堪破这痕迹,就要从痕迹的来由找,我该……”
黑白命印在刘昭灵魂背后浮现,一丝奇怪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他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慢了,风声,雪落之声,甚至是呼吸声,但又都快了,那飘荡在天地间的天地之力突然汇聚,如大江般奔腾起来。
“这江……怎是倒着奔的?”
“宙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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