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密室中,年老的法师站在祭台前,看着被自己放上祭台的少女。
陷入沉睡的少女身穿一身不合身的男性衣袍,乌黑亮丽的头发,纯白如雪的皮肤,鲜艳红润的嘴唇,忽略漆黑的衣着,对方看起来就如同童话故事里面描绘的白雪公主。
可谁能想到,这就是伴随着那则预言诞生的孩子。
未来会让自己的创造者成为魔法之母的存在,不仅是一个少女,还是一个看起来如此美丽又脆弱的少女。
跟许多鄙夷那位疯癫先知的存在不同,他知晓对方那赫赫有名的先祖,所以他一边情不自禁的怀疑对方的预言,一边理智冷酷的告诉自己要去信任。
第一眼看到少女的时候,怀疑瞬间压倒了摇摇欲坠的理智,直到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可以用浩瀚来形容的魔法力量。
对方只是刚刚诞生,就已经如此强大了。
他看向少女的目光越发热切,热切的同时又充满嫉妒与贪婪,但这一切很快都变成了志得意满。
强大好啊,越强大才越好呢。
他将人带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帮刚刚诞生的预言之子保驾护航。
比起给对方当恩人、当老师,甚至是当下属,他更想要取而代之。
他看着自己耗费了半生的收藏,一笔一划亲手绘制出来的魔法阵,眼中的迫不及待几乎要脱框而出了。
快了、就快了!
马上,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具有魔法天赋的人了!
就在他按捺着满心激动等待时,祭台的一角突然闪烁起明明灭灭的幽光。
那是魔法阵力量不足的表现,可是怎么会不足呢,他拿出的东西是20年前的百倍。
对了,是了,这可是预言之子,需要的力量自然是更多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先是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肆意喷洒在魔法阵上,有几滴甚至减到了祭台上正闭着眼的少女身上。
但幽光没有因为他的血液减弱,反而越发强盛。
法师阴沉的脸扭曲了一瞬,他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虽然自己几乎所有的家底都掏出来了,但他还有一个最珍贵的家底没有拿出来,现在到了该拿出来的时候了。
苍老的法师快步离开之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走入这间密室。
在看到祭台上的人的那一刻,他的反应跟老法师几乎差不多,一个少女,一个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的少女。
当他看到对方脸上溅上的那滴血,感觉就好像看到了完美身上出现的污渍,他难耐的蜷缩着手指,忍住自己擦拭的欲望。
他不能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会被惩罚的,会被父亲惩罚的。
青年看了一眼密室的出口,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祭台上一直紧闭双眼的人睁开了眼睛。
那实在是一双难以形容的蓝色眼睛,清澈透明的如同婴儿,可又带着一种莫名的震慑。
当他与对方对视,什么少女、什么美丽、什么脆弱,被人称之为坚固的第一印象瞬间尽数被擦去了,他现在只看得到那双眼睛。
有什么力量在通过那双眼睛进入自己的大脑,他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记忆在被翻阅,那些深刻的、浅薄的、甚至是早已被遗忘的记忆随着对方的翻看,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良久之后,那股力量终于离开了。
与他的抵抗与挣扎毫无关系,只是对方自己选择结束了这场侵/略。
那双眼睛的主人从祭台上坐起,轻松的仿佛那些魔法阵对她而言只是绘制在她王座上的花纹。
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对方,他仰望着对方的强大、渴望着对方的强大,又恐惧着对方的强大。
达威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他只是看到自己的父亲神秘的用魔法将一个人抱了回来。
他本不应该对此有什么好奇心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走进了之前一直被拒绝进入的密室,而向来对自己的进入这里充满排斥,甚至是仇恨异常的父亲,他的密室竟然不曾对他设防。
这会是父爱吗?
就算他用最乐观的心态去想,都得不到这个结论。
毕竟他的父亲一向仇恨他,对方视没有魔法天赋的自己为他的毕生耻辱。
事实上,他也仇恨自己的父亲,那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针对。
“魔法。”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说出了自己诞生后的第一句话。
他显然不曾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说的还是这个词汇:“什、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祭台上刻画的魔法阵,又看向他:“这些来源于你的魔法,可却又不属于你。”
对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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