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感觉自己眼前有些发黑,心脏都有些不好使了。
这死孩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嘿!”看到自己老爹这模样朱瞻基笑了一下,然后这才得意的又说了一遍:“爹,我说,我告诉爷爷他这个皇帝其实就是您这个太子爷的征北大将军!”
朱高炽:“·······”
“我叫你征北大将军·····”
下一刻,朱高炽以一个极不符合他体型的速度一把逮住了身边朱瞻基的衣服,抬起小胖手就向朱瞻基胳膊上招呼,一边拍打,一边有些胆颤心惊的道:“你这死孩子,是不把你爹我吓死,你是不甘心是吧,还我的征北大将军,你咋不上天了?你爷爷不跟你计较,你是不知道怕怎么写的是吧?这种话你也敢和你爷爷说?真当你爹这个太子的位置坐的太舒服了是吧?”/
“哎哎····”朱瞻基被拍了几下,嘴上叫唤几声,也没躲闪,主要自家老爹看着用了力气,但是打在身上就跟拍打灰尘的感觉差不多,让自家老爹拍打了几下,舒缓了一下心情,他这才开始一边躲闪起来:
“爹,要我说你就是胆子小了些,怕这又怕那的,爷爷虽然是皇帝,但是他毕竟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的,我说话是放肆了点,但是他总不可能把我打死吧?”
“你····”朱高炽打的有些累了,松开了手,没好气道:“你这孩子,他不能把你打死,但是他能把你这个太孙给撤了。”
“那正好,最好把爹你这个太子也一块儿撤了,然后让爷爷随便给你封个王爷啥的,最好封地是靠海边的,咱们就直接去就番,到时候我们制作几艘宝船,我就带着爹你去海上当个海贼王!”朱瞻基得意笑道。
朱高炽一脸无语。
看着朱瞻基一副臆想的样子,他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家这个儿子,好像也确实没有说错,而且老爷子也没和这死孩子计较,就算是计较也不可能把他们一家子打杀了,就是那什么海贼王的话语粗俗了些就是。
不过心里想归这么想,但是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毕竟以他对这孩子的了解,他要是有稍微一点点意动,这孩子一准立即就能躁动起来。
“行了,少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朱高炽轻轻推了一下朱瞻基,示意朱瞻基往回走,然后一边又抱怨道:“还有,你这孩子,以后和你爷爷说的那些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许和我诉说,我怕哪天没被你爷爷给吓死,倒被你这倒霉孩子给吓出个好歹来!”
“那不能,我这不就是想告诉你其实爷爷也没那么可怕不是···”朱瞻基尴尬一笑,然后转移了话语道:“爹,我刚刚听你和二叔说,应天府的灾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回事儿?”
朱高炽瞪了一眼朱瞻基,随即又感慨了一声解释道:“这不是去年不少地方遭了旱灾,俗话说久旱必涝,久旱必蝗,一些老百姓担心今年的日子过不下去,就提前逃难来了应天府,开年来不过短短数月就已经聚集了差不多近万人的规模,你之所以不知道,只不过是下面的人担心这些难民冲撞了京师重地,给拦了下来,现在朝廷正为这事儿发愁,想着怎么把这些人给劝回去。”
“这事儿能劝的动?”朱瞻基闻言有些错愕道:“再说了就算劝回去,他们这一来一回错过了耕种时间不说,就算是赶上了时间,这久旱必涝,必蝗的说法,又不是胡说?万一再遭了灾,这些人怕是再来避难的能力都没有了?”
“那能怎么办?”朱高炽反问了一句,然后道:“朝廷现在也没钱,大明一年的赋税就那么些,这里要用那里要用的,我就差把太子府给卖了,置换些银子来使了。”
“额·····”朱瞻基听到这话也是无语了,犹豫了一下,悄悄凑近些小声问道:“爹,我问你个事儿!”
朱高炽闻言有些谨慎的看了一眼朱瞻基,这孩子向来大咧咧的,什么时候知道小声说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高炽一脸防备,道:“你先问,但是我事先说好,我不一定回答!”
朱瞻基翻了下眼皮,道:“哎,爹,我问你啊,永乐五年,永乐七年,永乐九年,这些年马保一共带回来多少钱财?”
这其实一直是朱瞻基心里一个疑问,上辈子没穿越前,虽然对郑和七下西洋的事情十分敬佩,但是更多也只是听说郑和如何宣扬大明国威,书本上是半点郑和带回来的钱财记载也无。
若是穿越前,说不定朱瞻基还会觉得,大明抑制商人,郑和下西洋虽然宣扬了国威,但是实际上却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但是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了,朱瞻基发现这件事绝对不是史书记载的那么简单。
主要是郑和下西洋下的有些太频繁了些,基本上下一回西洋,然后刚回到大明,转身没休息多久,立即就开始准备下一次下西洋了,而且下西洋的人数越来越多不说,船只数量越多,船只也越大。
这特喵的怎么也不像是亏钱的生意啊?
而且自家老爹反对这反对那的,就是从来没拿下西洋说过事,朝堂上也对这件事是装聋作哑,偏偏朱棣虽然心疼他这个大孙子,但是对这件事却也是只字不提。
他到是想向郑和打听一些,但是每次说到西洋的风俗人情郑和那是侃侃而谈,但是一说到钱财的是立即就笑而不语。
时间愈久他就愈发的好奇啊,毕竟作为穿越者,谁他喵的不知道海贸才是最赚钱的!
“你问这件事干嘛?”朱高炽看了一眼朱瞻基,也没说不回答,也没立即就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哎爹,你又不是不知,我几年前不是弄了一个商会嘛,最近马保又要下西洋了,所以我就打算也派一支船队跟着一起去!”朱瞻基直接道。
“就是你那个让你爷爷题字的大明皇家商会?”
不说这个朱高炽还能淡定些,一说这个朱高炽就有些来气,道:“你说你这孩子,堂堂的太孙殿下,一天天的不干点正事,就捣鼓这些有失身份的东西,还忽悠你爷爷题了字,你也不怕将来史官怎么在史书上写你!”
“爹,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什么叫有失身份了?你不要看不起我这个商会好不好?要不是我弄了这么一个商会,太子府这些年吃的用的能有这么好?你拿着打点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的金豆子,您不会真以为都是我从二叔三叔那里讨来的吧?”
朱瞻基有些不服气,说完又觉得这些话不够硬气,又道:“还有,爹,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让人背着我娘买进太子府的几个西域娘,花的那些钱,哪个子儿不是我孝敬给您的?”
“哎哎哎····”朱高炽急了,听到这话,就要拿自己的小胖手去捂朱瞻基的嘴,一边谨慎的往四下里一打量,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孩子,小声点,一天天的胡说些什么,也不怕你娘听了误会!”、
“嘁,敢做不敢当,我鄙视你啊,老爹!”
朱瞻基一脸鄙视。
朱高炽张了张嘴,满脸涨得通红急道:“我说你这孩子,我就是提点提点你,你怎么还和你爹我急眼了啊?再说了,那些胡姬,我就是觉得她们挺能歌善舞的,放外面有些可惜了,这才可怜她们买回了太子府,你这孩子可别污蔑我!”
焦急的解释了一番,似乎是怕越描越黑,朱高炽又赶紧的转移了话题道:“再说了,我说你的商会,只是提醒你少掺和那些事,免得别人说道你!堂堂一个太孙亲自去营生那些贱业,与民争利!”/apk/
“爹,这话你自己和杨士奇他们说说也就罢了,什么叫做贱业,什么叫做与民争利?”朱瞻基反驳道:“那些读书人非得搞个士农工商的排名,太祖爷不喜欢商人听了也就罢了,但是我们自己要搞明白一件事,万事万物只要存在,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就拿士农工商来说,什么叫做士农工商?无论是士,是农,是工,还是商,他们首先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都是我们大明的百姓,而我们老朱家既不是士,不是农,也不是工,更不是商,我们是皇,读书人把天下人分个三六九等的,咱们听听也就罢了,但是我们自己要明白,无论是什么人,有用的人才是我大明的好臣子,就算是这个人是商人,但是用的好了,那也是我大明的管仲,范蠡。”
说完,朱瞻基一脸认真继续道:“爹,做普通老百姓,得愚昧勤恳一些,做商人得和善热情一些,做读书人得刻苦努力一些,当官的要精明谨慎一些,但是当皇帝,我们得汉高祖一点!”
“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用,此所以为我所禽也。”
朱瞻基摇头晃脑的念叨了一遍汉高祖的成功总结,然后看向自家老爹,道:“爹,你今日很项羽,你知道不?今天摆在你眼前的,能让大明富裕起来的人你不用,你偏偏听那些读书人的,你说你是不是很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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