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听到了吗?水卫司的专克漠北巫术,那意思是水行修为的,都不怕漠北巫术呗。”
嘉菲在识海内传音给程羽道。
“妹子曲解了,人家原话是水卫司的,最是不惧漠北巫术,而非专克,这四字之间可有天壤之别。”
胡媚子在妖丹内插嘴道。
既然连猫妖都已听到童子与额苏丽的对话,程羽更是听得一清二楚,至此他也明白为何只有他与那校尉能听到初时的那阵铃音,而猫妖身在结界内,并未受到巫婆子术法冲击,算是逃过一劫。
但结界外的众人全都中了巫婆子的镇魂术。
哪怕是五卫司的修士都难于幸免,除去那位黑衣校尉。
此时场中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已经停息,童子手捧熏香炉,始终蹲守在几乎浑身焦黑的巫婆子诺佩斯身边。
直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才缓缓起身,暗自长出一口气后,双手紧握香炉,紧皱眉头口唇飞速翕动,似是默念出一串咒语。
原本已安静下来的香炉,突然冒出袅袅青烟,轻烟出炉后迅疾蒸腾而上再向四周蔓延开去,且速度极快,瞬间便将大半个渡口笼罩。
“咚!锵!”
戏台后忽然响起一锣鼓点,打破渡口的宁静,还将猫妖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去,原来是鼓佬打至一半的鼓槌,此刻方才得以落下,“咚”的一声砸在鼓面上,敲锣的亦是一般光景。
此时戏班众人除嘉菲之外,全都苏醒过来,却个个觉得脑胀欲裂,正副班主本有旧伤,此时更已站立不住,躺倒在地唉声叹气。
猫妖再向戏台下看去,四名金吾校尉有三个已经回复正常,倒也瞧不出有何大碍。
校尉们此时已迅速将周围检视一番,当即分成两组,赤、青校尉守在晋王身边戒备,白衣校尉先将地上躺成一片的巫女尸体扫视一番,继而蹲在人事不省的黄衣校尉跟前,察看其伤情。
至于其他众多黑衣健仆,大多也只是觉得头疼而已,只有身处楼顶上哨探的一个黑衣健仆猛然苏醒过来后,踉踉跄跄险些跌落下来。
童子经过方才那番操作后,脸色再次转为苍白煞人,暗自从怀中摸出一瓷瓶在手心猛倒几下,一口将手中之物掼进嘴里。
几息之后脸色好转,转头看向晋王,见其已然坐起,正扶额长叹。
童子急忙奔至晋王近前,伸手入怀之际,晋王身边的两个校尉齐声喝道:
“你要作甚?”
童子仰头瞪视他二人一眼后,冷声道:
“我乃金枢阳。”
“金枢……金师叔?”
白衣校尉疑道。
金枢阳迅疾站起,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摸出赤、白、黄、青四张符箓。
他抬起指尖在白色的那张符箓上轻轻一点,白衣校尉当即双眼圆睁,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弟子不知金师叔大驾至此,多有冒犯,请师叔责罚。”
其余校尉闻言也急忙跪倒在地,金枢阳轻嗯一声不再理会,当即盘坐在晋王身边,从怀中另摸出三张符箓,分别悬于晋王头顶及肩膀两侧,“噗”的一声燃起,汩汩热流扭曲着空气,融进晋王体内。
“啊!”
几息之后,晋王轻呼一声,脸色当即好转许多,就连原先被打湿的衣衫都已干透。
转头看到童子坐在自己身侧,与其对视一番,童子微微点头,晋王终长出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此次太过冒险,太过冒险……”
童子捧着熏香炉,回复规规矩矩模样,轻声道:
“虽险,但大事成矣。”
两人至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启禀金师叔、殿下!我们少了一位师弟,另重伤一位,且伤势有些古怪……”
白衣校尉话未说完,金枢阳已抢先开口:
“水卫司的在那方树林内,神魂受了重创,你们将其好生安置起来,一并带回京城,这土卫司的嘛……待我看看。”
说完他与殿下一起行到黄衣校尉跟前,只见他躺在地上,面色如常且嘴角含笑,口中还哼哼唧唧,似是梦呓。
金枢阳掏出两张符箓,一张直直贴在其额头之上,另一张封住其口,将额头上的点燃,只见其口中钻出一股黑烟,被封口的那张符箓尽数兜住,竟将黄裱纸的符箓都染成墨色。
待校尉口中黑烟尽出,金枢阳拿起封口符箓,夹在二指之间暗自寻思着。
黄衣校尉猛然睁开双眼,嘴角笑容还僵在嘴角,但身子已然弹跳而起,看向晋王及其身边童子,抬手意欲比划,却半途又缩了回去。
金枢阳微微一笑,将手中墨色符箓一甩,便飘在空中径自燃烧起来。
黄衣校尉瞪着凭空自燃的符箓,大吃一惊,旁边的赤衣校尉赶紧冲其比划一通,黄衣校尉连忙跪拜在地。
晋王走至金枢阳身边,看着飘在空中燃着诡异黑火的符箓,冲金枢阳压低声音笑道:
“可是那人?”
童子手捧熏香炉将眼闭上,微笑点头不语。
“嗯……”
晋王轻嗯一声,收回目光,低头扫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女子尸体,最后停留在那位中年巫女身上。
童子捧着熏香跟上来:
“怪不得殿下此次愿行此大险之事,原来是在老夫之后,另有一道后手,只可惜老夫事先不察,出手过重,误将此女也一并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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