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大武生,这次比上次的还鲜甜可口哩。”
嘉菲闻言会心一笑,程羽当然知道这次用的是鲜奶,上次是酪乳,味道自然要好上许多。
“少吃些,免得吃坏肚子,拿去与其他娃子分吃了吧。”
嘉菲笑道,二娃子轻轻答应一声,捧着荷叶包小心回到正房,不一会儿便从里面传出极低的稚嫩争执之声。
……
……
翌日清晨,五更还未到,那郑太监便从王府后宫里打着哈欠跑出来。
两个小太监在后宫宫门处迎上急忙搀扶着,郑太监连声尖叫,催促着前院里的赶快烧水给戏班子们洗澡。
小厮们昨晚也是闹了半夜,此时被逼着一通忙活,但也只是在王府前院的一角里掀起了些许波澜,其余大部依然还算平静。
郑太监原本不愿进戏班小院,但想着还要给这些草台班子教习礼仪,便不得不掩着口鼻走进院中。
“咦?”
刚迈过院门门槛,他便看到正房走出来几个睡眼惺忪的娃子,其中最小的那个手中捧着一张荷叶,荷叶里是一坨金灿灿明晃晃,底部还铺着白晶晶的一团物件,瞧去颇为眼熟。
他推开搀着自己的小太监,走到小娃子们跟前,向其手中荷叶包看去,顿时眉头一皱,眼看就要发作,却又强忍住,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出来,冲二娃子低声问道:
“这娃子,手里这物件是哪来的啊?”
二娃子仰头瞧着郑太监皮笑肉不笑的无毛面皮,一个个心中发毛,不敢言语,只向嘉菲所在的偏房方向看了几眼。
郑太监扭头回看一眼,顿时明了,踌躇再三,并未去寻嘉菲,而是迈步向院外行去。
刚出院门,便与门房一管事的迎面相撞,于是郑太监劈头盖脸一顿骂道:
“我把你这砍头遭瘟的夯货!咱家反复叮嘱,让你们好好看住这……”
郑太监说着说着,忽觉后背莫名发凉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转身回头观看,除了忙碌打水烧水的小厮之外,再无旁人。
‘怪哉……’
他心底一阵嘀咕,余光看到一只平平无奇小麻雀立在院墙上,一双雀眼深邃不见底,正盯着自己。
“公公?何故发怒啊?”
管事的一脸懵懂,打着小心冲太监问道。
“额……”
“郑公公,后头让你即刻过去一趟。”
郑太监正在发愣,身后另一方向又有一小太监边跑边喊。
“后头是谁叫咱家?”
郑太监缓过神儿后随口问了一句。
“呼……呼……是,是云姐儿屋里的令哩。”
郑太监闻听云姐儿二字,当即扔下旁人不管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点指管事的道: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旁边小太监还要上前搀着他,也被他轰开:
“去,莫再扶我,你先去教习那戏班子礼仪,待会回来我要考校,若有差池,先揭你的皮!”
一大一小两个太监朝着相反方向各自跑开,院墙上那只小麻雀也随即展翅飞去,只留下一脸懵懂又忐忑的管事,孤零零立在原地,心里一个劲的瞎嘀咕。
……
郑太监一路急行至王府后宫门口处,就遇到月云斋里的一个女使,递给他一块金色丝绢织就的小布袋子。
“内城已解了禁制,你即刻就带寿喜班到西山别苑,将此招文袋亲自递于王爷或郡主娘娘手中,切记,不见王爷或娘娘,不许露出此袋。”
“啊?姐姐怎知禁制已解?”
郑太监闻言惊奇问道。
“哼!咱们后头的消息多灵通,昨个儿晚间你还未回府之时,后头便知道内城出了事要宵禁哩,快别说这个了,速去准备,切莫误了时辰,对了,云姐儿还吩咐,见王爷与郡主娘娘之时,将那姓程的武生一并带上。”
“是……嗯?还要带那武生作甚?”
郑太监反应过来后,脱口又追问一句。
“云姐儿的令,哪个敢再多问去?照做就是了。”
女使瞧着年纪不大,对郑太监的语气倒也不客气,郑太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连声称是。
接过招文袋,摸出里面有一软绵绵物件,似是一锦囊。
“喏!这是郡主令牌。”
女使再次将那块金色令牌递过来,郑太监知道要进西山别苑亲见郡主,非有此令牌不可,也一并双手恭敬接过揣起来。
刚欲转身回前院,郑太监止住身形踌躇一二后,小声冲女使问道:
“敢问姐姐,郡主娘娘小厨里的香盖绵冰,可还有剩些?”
女使也欲转身离去,见问后想了一想随口道:
“那东西放不得,就算之前郡主娘娘有剩的,经昨个儿晚上那么一闹,恐也被巡夜的太监嬷嬷们的偷吃掉了,早就没了。”
“那……专做香盖绵冰的秀儿姑娘呢?”
“秀儿也一并跟着娘娘去了别苑哩,你问这个作甚?”
“无事无事,只是偶然想起随口问问,我这就去前院安排戏班事宜,姐姐告退。”
郑太监施礼后,将招文袋与金牌仔细收好,转身而去。
立在高处枝头上的程羽沉吟一二后,也展翅向前院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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