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仪是否被囚禁或遭司马懿问罪,无人知晓,但短期内他重返上庸已是遥不可及的事实。
因司马懿的亲信,其侄子司马望,正逼近西城边境。
他携带着申仪亲手书写的信函,信中申仪声称自己短期内无法返回,故请司马懿暂代治理。
同时,司马懿派遣尚未崭露头角的儿子司马望前来积累经验。
年仅二十一岁的司马望毫无讶异,作为司马孚的养子,在司马朗麾下,无论年龄、天赋或是地位,都不足以让申仪担忧他会觊觎上庸的权力。
而司马懿计划陪他返回宛城,随后送他进洛阳,无论司马懿是否返回,曹叡都不会期望他涉足上庸。
有此考量,申仪的安心亦在情理之中。
目睹年轻的司马望带领着数十位骑士疾驰至魏兴郡西城之外,早已得知消息的西城守军毫不犹豫地开启城门。
此时,司马望身后,一百多名士兵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们身披曹军的神秘铠甲,疾速冲锋,这一幕令西城的守军和正欲进城的司马望震惊,僵立原地。
西城的守军因惊讶而怔住,不明这群来者不善的战士来历。
而司马望见到他们,嘴角却浮现出微妙的笑意。
他清楚此行的目的。
“杀!”袭击者正是刘禅与申耽等人,他们一靠近西城,便高声呐喊,抽出腰间的魔法战刀,直扑司马望等人......
在西城雄伟的城墙之上,目睹这一切的石苞意识到他的命运之刻已至,他微妙地向身旁的賨族领袖杜濩示意。杜濩立刻紧握弓弦,瞄准城墙下的司马望,箭矢如疾风般掠过人群。
一支羽箭直刺入司马望的胸膛,却并未夺走他的生命。在最后一刻,司马望感受到背后的劲风,加之侍卫的警示,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即便如此,箭矢依然贯穿了他的身体,令他坠马倒地。随即,城墙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司马暴君,侵噬我们的家园!今日,我石苞揭竿而起!”
这声怒吼让原本迷茫的西城守军更为混乱。而石苞的賨族战士瞬间占领城墙与城门,尽管他们并未屠杀同僚,守军也未阻止他们的进犯。
与此同时,百余名突袭者显露真容,为首的老者高声呐喊:
“吾乃申耽,还不随我共抗敌军!”
魏兴郡的势力皆依赖申家生存,这里的将领官吏无人不识那位销声匿迹多年的申耽。他的咆哮再次宣告了他的归来,也为迷茫的西城守军指明了方向。在这样的混沌之中,一个熟悉的领导者是最佳的指引。
然而,申耽与刘禅尚未及对付司马望,攻下西城,一阵箭雨从城墙上方倾泻而下。
“韩幸,你还认得我孟兴吗?”城墙一角传来一声怒吼。一个满面煤尘的少年拉弓搭箭,箭矢直指策马挥刀冲锋的刘禅。
一心想要展现英勇的刘禅未曾料到此刻会遭袭,更想不到袭击他的人竟是让他倍感亲切的年轻将军孟兴。要知道,他的父亲孟达正是丧命于司马懿之手,即使邓贤是执行者,也是因司马懿的命令。
箭矢疾飞而来,刘禅惊慌失措,试图用刀拨开,却发现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被箭矢射中,他只能祈祷自己的肥硕身躯能抵挡住这一击。此时,一声怒斥响起。
“滚开!”接着,他被一脚踹下战马,箭矢落在他先前坐骑的马背上,战马嘶鸣,狂奔向前。幸亏人数不多,刘禅虽痛,但并未被踏成泥。
此刻,刘禅已无暇思考失踪已久的上庸少将军孟兴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西城的城墙之上。
因为他们的后方,又有一支大军出现,不再是数十或数百人的规模,而是实实在在的千骑铁甲,浩浩荡荡地奔袭而来...
那神秘的悸动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仍震撼着每一颗心灵。
城墙之巅,孟兴在一次射箭未果后,毫无沮丧,反而在城墙上豪情壮志地咆哮。
“我是孟兴,司马将军已平定了奥秘的幽云城,这片幽云三郡注定归属曹氏王族。孟达向西川投降,与你们何干?难道你们也要效仿申耽,抛弃故土,流浪异乡吗?”
他雄浑的呐喊再次撼动西城的守卫者们,他们是申家旗下的诸多家族,家族根基深植于此。他们能追随申耽夺取幽云,但若要与申耽一同投奔西川,他们或许缺乏申耽那份将全家送往未知之地的勇气。
申耽前往成都,是归乡;他们前往,却是离乡背井。
此刻的局势显而易见,申耽渴望占领幽云,他的计划无人知晓,但如无后招,他们可能已败局已定。
孟兴接着的话语更加深了他们的忧虑。
“司马将军有命,诸位皆非罪魁祸首,只需静观其变,他自会保全你们的安危!”
孟兴无法左右他们的忠诚,但他提及司马懿,便轻易地让他们保持静默。
他们都是幽云的世袭贵族,首要任务便是确保家族安全。
因此,大多数士兵和势力选择置身事外,他们明白,无论胜者是申耽还是司马懿,都需要他们的支持。
他们并不急于在此刻扮演雪中送炭的角色。
申耽目睹此景,预感到不妙。
石苞同样如此,他虽不明真相,但孟兴的出现揭示了他们可能落入了陷阱之中。
于是,他果断带领所有势力来到城门口,首要之事是与刘禅汇合。
至于去留,那是未来之事。
司马望仅率领数十士兵,但他们坚守城门一角,坚决不让开道,且竭力保护受伤的司马望。
显而易见,这些人是司马家族的忠烈死士。
后方的骑兵即将赶到,若不解决眼前的问题,城门将无法关闭,即便占领西城墙也无法阻止骑兵的冲锋。
一旦西面的敌军涌入,他们将面对司马懿大军的无情围剿。
刘禅此刻已站起,凝视着城墙上的孟兴,眼中满是愤恨。他明白这家伙已被司马懿说服,虽然不知详情,但现在,他似乎败北了!
“集合你的部下,撤退!”
正当刘禅心乱如麻时,申耽在前方猛然喝令。
他避开城市入口,选择撤退回幽深的森林,显然他也察觉到,西城的防线已无法固守,无尽的黑暗中,逃亡才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犹豫不决只会引来更大的灾祸,退走才是智者的选择。
尽管觉得申耽的决定过于果决,但刘禅并未动摇,一把拽过石苞,命令军阵瞬间调转方向,如疾风般奔向未知的密林。
賨人擅长翻山越岭,他们沿着崎岖小径前行,巧妙地摆脱了司马懿派遣的追兵铁骑。
即使他们不得不舍弃了宝贵的战马,穿越荆棘之路。
逃离西城,众人踏入安全地带,纷纷喘着粗气,彼此默默无语。
“现在,我们何去何从?”刘禅稍作休息,来到申耽身旁问道。
“你这小子,仍然信任老朽吗?”申耽苦笑,摇头道,“大好局势,竟让我落得如此境地,实在可悲!”
望着老态龙钟的申耽,刘禅并未沮丧,甚至此刻,他的信念比申耽更为坚定。
“老将军此言差矣,司马懿毕竟是曹氏的重臣,当年虽不如您,如今若无真才实学,怎能坐镇荆州?
况且,您是上庸之地的主宰,在这里岂会惧怕区区外来之人?”
或许是刘禅的鼓舞让申耽找回了些许信念,他不再消沉。既然西城已无容身之处,唯一的出路便是打通木阑塞,连接神秘的汉中之地。
然而,当他们在夜色掩护下悄然抵达木阑塞背后,尚未展开行动,一支熊熊燃烧的箭矢划破夜空,直射而来,伴随而至的是一声低沉的宣告:
“吾乃司马懿,特来引领尔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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