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雍闿握着江东赐予的永昌太守印玺,径直朝永昌郡赶去。然而,他已经无法顺利进入永昌郡了。
南中地区原本就地势险要,而永昌郡地处南中的西南角,被重重高山环绕,通往其中的道路仅剩几条而已。
雍闿被江东任命为永昌太守的消息已传至永昌郡,并且连雍闿的亲笔信也都送到了永昌郡内。
在雍闿及江东看来,永昌郡早已是囊中之物,毕竟这个地方实在太弱小了。
弱小到何种程度呢?别提兵少将乏,永昌郡前任郡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居然选择了主动辞职,自己逃跑了!
堂堂一郡之长,在还没见到敌人的时候,竟然先行逃跑,这要是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在雍闿致信永昌郡之后,该郡并未选择投降,而是自行挑选出两位主事之人,分别是永昌郡五官掾功曹吕凯和来自蜀郡、担任永昌郡府丞的王伉两人。
在这二人之中,起主导作用的并非王伉,而是吕凯......
当得知雍闿即将接管永昌郡时,吕凯不但没有选择投降,反而果断地封锁了永昌郡四周的道路,并焚烧设施,以此表明永昌郡并不欢迎雍闿,即便面对眼前连绵的大山,雍闿也只能无可奈何。
原本雍闿手里的兵马就不多,如今益州郡的大权又落在了孟获手中,他曾天真地以为能在永昌郡偏安一隅,或许好运降临还能有机会重新崛起。然而吕凯这一系列动作让他夺取永昌郡变得困难重重,就算侥幸攻占下来,最终也只会得不偿失。
陷入困境的雍闿只能另寻出路,他给吕凯写了封信,承诺诸多好处,只期望吕凯能投降。毕竟现在他的盟友焦璜已死,大部分地盘也都落入孟获之手。如此局势下,如果拿不下永昌郡,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他的处境也将岌岌可危。
雍闿的信确实送到了吕凯手上,不过吕凯非但没投降,还亲笔撰写了一篇檄文公告天下:
“天灾人祸,奸佞趁机作乱,举国上下痛心疾首,无论男女老少都渴望尽全力,乃至肝脑涂地,铲除国难。念及将军世代蒙受汉室恩惠,应奋起聚集力量,身先士卒,上报国家,下不负祖先,留下千古美名。怎料到您竟背离根本,投靠敌人!当年舜帝辛劳治国,陨落苍梧,历史记住了他的美德,名声流传至今。他在江浦去世,有何可悲?周文王、周武王受天命而兴,终由周成王治理国家,天下太平。
我皇兴起,四海仰望,贤明宰相辅佐盛世,上天赐予安康。然而将军却无视盛衰规律,不识成败征兆,如同野火烧原、踏冰过河,一旦火灭冰消,你将如何依存?
想当初,将军先祖雍侯因结怨而被封赏,窦融知晓汉室复兴,毅然投奔世祖,两位英杰的事迹流传后世,备受赞誉。如今朝廷内外英才辈出,辅佐国家复兴,不畏强权,记功忘过。
若将军能痛定思痛,改变策略,重塑人生轨迹,古人之德并不难追,何必拘泥于一隅之地呢?
自古以来,臣子不可逾界交往,因此之前我对您的来往皆保持沉默。现接读您的告知,内心愤慨不已,特此略述所思所感,恳请将军深思熟虑。”
这篇檄文一公开,吕凯便断绝了投降的可能性。若他投降,他和他的家人都将颜面扫地,遭受他人耻笑,可以说吕凯已经没有退路,毫无转圜余地。
握着抄录下的檄文,雍闿拳头紧握,脸色铁青,甚至萌生了玉石俱焚之意。正当雍闿愁眉不展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一名士兵跑进来说:“大人,外面有一对夫妻求见,声称有重大事务禀报。”
“嗯?”雍闿听后不由得愣住,在这里虽然不算保密,但能找到他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还说什么有重大事务?于是下令:“带他们进来!”
当雍闿下令后,手下便把所谓的一对夫妻请进了屋里。待这对夫妻走进来时,原来他们是随同刘禅一同来到南中的张嶷和邱嫣儿。
此刻,他们装扮成寻常的农夫夫妇,显然是遵照刘禅的命令来到此地。至于那个秘密嘛,显然就是刘禅想要让他知晓的重大事件。
"你们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吗?" 雍闿皱着眉头审视眼前的这对夫妻,确实对他们二人毫无印象,对待他们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友善。
然而,张嶷并未介意他的态度,而是径直朝雍闿深深鞠躬,低声说道:
"大人,您的处境非常危险,现在您正面临着生死之祸!"
听到张嶷一上来就这么说,雍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有话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雍闿冷哼一声,实在不愿跟他们多费口舌。
张嶷看着雍闿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让雍闿更加愤怒。但接下来的话却让雍闿感到了一阵寒意。
"我家主公让我告诉你,高定已经与牂牁郡的李恢联合了,此刻高定手下的士兵正向这里赶来,打算杀死大人后,将此事嫁祸给孟获。等到你们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李恢就会占领益州郡,随后,越嶲郡的高定也能从中捞取一些好处。至于具体的好处是什么,我家主公没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知情。"
张嶷说完后,立即拱手行礼准备离开。见状,雍闿可不愿意就这样让他们走了,立刻起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位请留步!" 雍闿站在他们面前,此刻尽管依旧满脸阴郁,但却挤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大人这是何意?我家主公出于善意提醒您,为了能给您通风报信,我们夫妻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如果您要采取行动,请务必三思!"
张嶷的话让雍闿更加尴尬,但他却没有发作,反而堆砌起了一个更为“亲切”的笑容。
"贤弟言重了,贤弟言重了!" 雍闿亲热地握着张嶷的手,问道:"不知兄台的主公是哪位……"
"这个无需大人过问,我家主公也不想让人知道身份,只是不忍心看到大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更不愿看见大人死后还被人算计,所以才事先告知。"
张嶷说完后,又拱了拱手,拉起邱嫣儿准备离去。雍闿还想阻止,但张嶷冷哼一声,冷冷地说:
"半个时辰内,如果我们不能离开这个军营,我家主公恐怕就会转而支持高定了,大人做事之前,还是得好好想想清楚!"
雍闿听了这番话后,果真陷入了犹豫。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惹恼了一个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主子,他真担心自己可能会没有生路可走。
对于张嶷所说的话,雍闿也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对待。毕竟,张嶷只是来传递消息,并未提及其它任何事情,也并未做出什么举动,甚至那种急于离开的样子在雍闿看来更像是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不愿给身后的人添麻烦。
这让雍闿更加确信了张嶷的话。于是,在张嶷离开之后,雍闿一刻也不闲着,立刻布置手下士兵四周埋伏,并且抓紧时间搜集情报,想确认是否真的有人会从越嶲郡方向过来杀他。
仅仅过了两天,雍闿便等来了高定的人马。看到一群黑夜里冲入自己营地的蛮族人,雍闿的脸色变得极为阴郁!
“这些该死的蛮族人!”雍闿虽辨不清他们的具体身份,但长期生活在南中地区,他对蛮族人的体态特征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望着这批闯入者,雍闿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随即挥手示意,熊熊燃烧的火箭瞬间射入营地,顿时引发了一场烈火。
顷刻间,闯入营地的刘胄发现自己已经落入陷阱,而且根本无法逃脱。尽管蛮族人数众多,但在雍闿精心布置的伏击下以及随后的火攻、箭雨双重打击下,他们陷入混乱,伤亡惨重,很快便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直到身为统帅的刘胄被射杀后,那些剩下的蛮族人在大火中互相踩踏,或是被雍闿的大军逐步消灭殆尽。
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孟获大军的标识,尤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刘胄的脸,雍闿心中既是愤怒又是庆幸:“果真是高定的手下啊!”他暗自思量,如果不是有人事先提醒,今晚自己恐怕难以幸免于难。
这时,黑夜中先前提醒他的那个人又出现了,与上次一样,只留下几句匆匆的话语便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我家主人有三句话要转告给您。”
“请您务必提防孟获!”
“您只需把兵马屯驻在越嶲,高定方面自然会有人为您解决问题。”
“如果您要攻打李恢,必须打着江东的名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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