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圣旨在平息这场风波的同时,成都城内各路士子在听到这道处罚令后,立即偃旗息鼓。这份圣旨背后的深层含义,只要略懂朝政的人都能明白。
汉中军营,亦或是汉中大军,刘备借此惩罚之名,实际上是想让刘禅提前接触并了解益州三大阵营之一的汉中大营。尽管南中大营表面上仍由李恢执掌,但其真正的权力归属已不再是秘密。然而,汉中大营与江州大营却大不相同,假使刘禅能够掌控汉中大营,那么他的皇储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而李严这位摇摆不定的人物,既不会向江东低头投降,也不会公然与刘禅对抗...
然而,这一切亦是天定的惩罚,正如世人皆知刘玄德的意图所在,他们也都清楚,那位坐镇汉中的督军大人绝不会放过这次良机!
何种良机?
那是报复那位曾拂逆其颜面的大汉皇储的机会。
尽管鲜有人知晓魏延昔日跋山涉水奔赴成都的目的何在,但他们确知,汉中都督刘禅这位皇储大人曾不慎触怒了这位掌握重兵的权臣。据说魏延甫离宫门,便毫不犹豫地对刘禅进行了斥责。
众所周知,魏延的脾性犹如朝堂上公认的刺头,其凶悍程度堪比简雍那臭名昭着的棋艺修为。
刘玄德的旨意安排魏延充当前锋,而魏文长必会令刘禅真真切切地成为冲锋陷阵的前锋。
特权?在魏文长的军营中,不存在这样的词汇,这是魏延亲口所言。
接到此项命令的皇储府顿时陷入了混乱。虽则刘公嗣尚未纳妃,但这府中巨细靡遗的事务皆由霍弋料理得井然有序。
得知无法改变命运的众人,自然不敢揣测此举背后的深意,连忙开始整理行装。此行前往汉中,路途迢迢,若无充分筹备,恐怕沿途艰辛重重。
望着眼前一片忙碌景象的皇储刘禅脸色铁青,果断将所有人赶出门外,唯独留下糜芳一人在大厅之内。
“舅舅……”
“罢了,别露出这样一副神情,你爹究竟有何打算,你还能不清楚吗?这家伙总算肯放你出去历练了,这是好事,大好事!”糜芳笑容满面的样子让刘禅的心情稍有宽慰。
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启程前往汉中,去充当魏延麾下一介先锋小卒,刘禅的头疼症又犯了。
“舅舅,我这一趟汉中之行,您可有什么指点给我?”既然无力抗拒,唯有接受现实,但他仍需好好筹谋一番。此刻,他身边并无良师益友可以辅佐。
霍弋尚且年幼,与他一般稚嫩,料理杂务倒也令人放心,但要他出谋划策,显然还不足以胜任。至于费祎和董允二人,他并不信任。
诸葛乔倒是颇具慧根,但如今已被他父亲诸葛孔明禁足在家,亲聆训诫。原来是因为先前在刘禅手中所做的事情太过平凡,此举在诸葛孔明眼中,无疑是玷污了诸葛家族的荣誉,故此诸葛乔现正闭关修炼。
张苞此刻正在府邸磨砺兵刃,刘禅已派人告知他,让他安分守己,不得插手自己之事。
至于王平……他虽能与麾下的异族将士们玩到一块儿,但在出谋划策方面,却实在难担重任。
因此,刘禅最终只能求助于这位舅舅,虽然他的天资与才能或许不足挂齿,但他毕竟历经那个时代的沧桑,经验丰富无比。
"蜀山之行,贤侄无需过分忧虑,魏延此人虽高傲无比,但实则为人有道,对于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他人,他皆不分薄厚,既不会给予丝毫情面,亦不会轻易妥协。
若有人企图利用他行不轨之事,此番恐怕只会自食恶果。
同样地,在魏延麾下修行,必然艰辛重重,然而这并无妨害,只要你能坚韧不拔,赢得其认同,
你刘备公嗣,才能真正稳固这蜀汉接班人的位置,对此,你务必铭记于心!"
糜竺虽然无法提出精妙的策略,但他这位历经沧桑的老者之言,确有其价值所在。
在刘备帐下的诸多弟子英才,无论身份高低,糜竺对他们各自身性品行,均了如指掌。
他寥寥数语即安抚了刘禅的情绪,并制止了忙碌不已的霍弋。
"魏延向来厌恶那些满身习气的贵族子弟,你若携带过多世俗之物前往汉中,恐怕还未见其人,已被他拒之城门外矣。"
此话瞬间打消了霍弋的所有预备计划,令他满腹愤懑却又无计可施。
午后时刻,一道仙谕自皇廷传出,直至黄昏时分才送达太子府邸,此时城门已阖。
成都百姓揣测刘禅或许会在未来一二日内启程离开成都,此事非同小可,筹备与策划必将耗费时日。
然而,刘禅再一次出乎众人预料,甚至让刘备本人也为之一惊。
就在皇宫之内,罕见来访的赵云此刻出现在刘备面前,神情显得颇为凝重。
"深夜前来打扰,必有急事相商吧?"此刻的刘备尚未安寝,并非正在与人弈棋,而是因年岁渐长,夜间难以入眠,正在庭院赏月冥思。
目睹赵云连夜赶至宫中,刘备不禁颓然一叹,料想又是哪位修道人士给他设下了陷阱。
不过看到赵云虽面色不佳却不显焦急,刘备心中稍安,料知事情并非棘手之极。
赵云躬身行礼,而后开口道:"适才有暗哨回报,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城池!"
"逆徒竟然离城了?"刘备拧眉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他不太可能回返南疆吧,难道他是要去汉中吗?"
"正是!"赵云肯定地点点头,"太子出城的方向直指汉中之地!"
"哎呀……"
刘备闻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挺直腰板,疑惑地道:"这逆徒到底意欲何为?他素来行事冷静,今次此举莫非又是在酝酿什么奇谋诡计不成?"
"主公英明!"
赵云的这句话使得刘备眉头越拧越紧,他深知那个逆徒必定又要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故。
"那孽障又做出何等荒唐之举了啊!"
此刻的刘禅,在其父口中已然完成了一次修为跃升,从曾经的逆子蜕变为了修炼败类。“殿下已经离城,不过带走了几位修者......”
“嗯!”刘玄德闻此言,反倒轻轻松了一口气,“只带走了几人而已,他究竟带走了哪些弟子?张苞、霍弋、王平,还是糜芳他们?”
“王平已经接到殿下的指令,明晨便动身前往宜州郡,他并未随行,连同他属下的一众修士亦无一人被殿下召走。
霍弋则是随同王平一同离去,殿下评价王平武略尚可,但文治方面有所不足,而霍弋出身将门世家,多年来一直追随在其左右,才情远超王平,故而可以作为辅弼之才,并未一同前往。”
赵云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及跟随而去之人,而是先谈起了王平与霍弋二人的去向。显然,他对刘禅的保护之意溢于言表,至少他已经告知刘玄德,他的儿子并没有因为私事而耽误公事,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维护。
刘玄德听后并无明确表态,他对赵云的信任毋庸置疑,此刻谈论立场并不重要,如果有人隐瞒实情,才是会让刘玄德感到不满的事情。
“那他带走了张苞和糜芳吗?”
“并非如此,还有......宪和!”
赵云此刻面色严峻,正是因为刘禅的确离开了成都,且目的地正是汉中,然而令人不安的是,他竟然带走了简雍。这一点实在不太合乎常理。
与此同时,刘玄德也为这个消息感到惊讶。
“宪和?此人可绝不像是乐意卷入此类事务之人啊!”
谈及对这些旧部的了解,刘玄德自认无人能及。当年简雍介入南中之事,皆因其关乎到刘玄德的国运所在。然而如今,此事分明属于刘禅的私事,简雍断不会参与其中,即便是刘禅口吐莲花也无法打动他。
“他是如何说服宪和的?看来朕真是低估了这个修炼败类啊!”
看着满心期待的刘玄德,赵云却实在不愿透露真相……
“殿下......他并未说服宪和!”
“嗯?”刘玄德心头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而且相当强烈。
“殿下竟是强行将宪和带走的......半个时辰前,殿下乘坐一辆双马拉的马车,由匆匆赶来的张苞驾车,糜芳侍从在侧,直奔殿下府邸而出。
接着他们并未出城,而是转向北城方向,糜芳踢开宪和府的大门,随后张苞和殿下手持绳索,迅速将宪和捆绑起来带走。
行动迅速果断,我方暗哨丝毫未曾察觉,竟让殿下顺利离城。殿下一行旋即弃车换马疾驰而去,我们未能追赶得上!”
赵云话毕,低下头来,以一副请罪的姿态站立一旁。然而刘玄德并未责怪他,只是漠然地抬起眼帘,望向那明亮的月光。
“这孽障小子,跟他老子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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