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胳膊在血雾之中旋转着落了下去,好巧不巧就落在那头毛驴面前。
毛驴低头闻了闻,一脸厌弃。
它抬头看向高处,也许还在思考那个可恶的人类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玩具还我?
只一击,让世子的贴身护卫自断一臂,这一幕非但让七境大剑师看的心惊胆颤,连那个正在尽快回复元气的娃娃脸小胖道人都吓了一跳。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因为他和高清澄很熟,而这个中年男人也和高清澄很熟,是他教了高清澄剑法。
若是碰巧遇到了,长衫男子也会偶尔看一看年轻道人练剑。
小胖道人其实一直都不太觉得这个家伙能有多厉害,因为这个家伙教高清澄的剑法太过单调。
十余年间,高清澄来来回回的也只是练那一招拔剑直刺。
他还曾问过这个长衫男子为何只让高清澄练那一剑?长衫男子的回答显得认真有敷衍,他说:剑本来就是这么用的。
长衫男子总说高清澄和他一样愚笨,但对小胖道人赞不绝口,他说在他那么大年纪的时候,可没有小胖道人这么好的悟性和这么快的进境。
他夸小胖道人悟性高进境快的那年小胖道人十五岁,而他在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有开始练剑,所以他十五岁的时候自然不如小胖道人悟性高进境快,但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没人能比他会用剑了。
此时此刻有些荒诞的是,这个自认为天赋和悟性都不如小胖道人的家伙正握着一根胡萝卜,很认真,也很不情愿的出手。
七境大剑师没有任何欲望打这一架,所以转身掠走。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宁人虽然剑法超绝但轻功身法一塌糊涂,甚至根本就不会轻功身法,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沿着楼梯走上来。
他腾空而起的时候长衫男子还在楼下,他腾空而起的时候长衫男子抓住了他的脚踝。
砰地一声。
七境大剑师像是一根毫无还手之力的黄瓜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那把重剑在半空之中就脱手而出。
下一息,重剑被长衫男子的左手握住。
“你们这些只练重剑还能练出些门道来的,可敬又可悲,当年与我交手过的剑门中人,没有一个用这么重这么大的剑,你们能练成是可敬,没人教你们真正的剑法可悲。”
他低头看了看七境大剑师,微微皱眉:“或许是教剑法的师父不一样?跟我打过的肩膀上有九根毛。”
七境大剑师挣扎起来:“你敢把剑还给我吗!”
“敢。”
砰地一声!
重剑横扫在七境大剑师的胸膛上,直接把人和那把重剑一起嵌进了城墙里。
长衫男子回头看向木塔那边,向问禅师还在苦苦支撑。
他不喜欢禅宗弟子。
不管是什么样的禅宗弟子都不喜欢,可他最终还是决定帮那个小和尚一次。
但他不是去木塔那边,而是看向更高一层的阔可敌厥鹿。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中原人在千年前就懂了。
而刚才小胖道人一个劲儿的往高处杀,目标也是如此。
他抬着头看着阔可敌厥鹿,然后很认真的问:“你可以下来吗?”
阔可敌厥鹿笑了笑,反问:“你可以上来吗?”
“好。”
长衫男子身形忽然消失,下一息人已经在阔可敌厥鹿身前,他一把抓向阔可敌厥鹿的咽喉,可在这一刻他却看到那个年轻的黑武贵族嘴角有一抹阴森且得意的笑。
谁又能想到呢,一位地位绝高的九境大剑师竟然会一直蹲在阔可敌厥鹿身前?
而且,这位九境大剑师手里真的没有那么重那么大的剑,在长衫男子腾空而起的瞬间,这位九境大剑师在阔可敌厥鹿身前站了起来,一指点向长衫男子咽喉。
长衫男子抽空想了想,原来那个七境大剑师喊的人不是黑袍刀客。
酒井大剑师的一指带着无与伦比的剑意,指尖上的锋芒超过了这世上所有的剑锋。
当这一指出现的时候,就好像长衫男子自己把脖子撞过去一样。
可是,在九境大剑师的指尖剑几乎命中的时候,长衫男子的胡萝卜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指尖之前。
再下一息,两人忽然同时移动,在这高墙之上突然就爆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剑光,可实际上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剑。
没有人再能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形,只能看到一下一下亮起来的剑影,和无数道留在城墙上的剑意劈痕,一道一道纵横交错。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可又是转瞬而已。
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这一片木楼轰然倒塌,城墙上有千百道剑痕,砖粉簌簌而落。
在尘烟激荡的那一刻,两人再次移动,两根手指和一根胡萝卜在这一刻完成了至强一剑。
指尖顶着那根胡萝卜的九境大剑师不敢撤手也不敢撤力,长衫男子似乎也是一样。
两个绝顶高手之间针锋相对,剑意巅峰,谁先撤力谁必死无疑,那剑意似乎在把空间压的像是承受不住重压的水晶,在碎裂。
剑,最终归于最朴素的用法。
劲,最终归于最朴素的对决。
可是,有人不同意他们之间有一场公平的直接的决斗。
剑如凤鸣,承天飞至。
杨乙承在激荡的尘烟和纷飞的木屑之中突然入局,承天剑刺进长衫男子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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