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露薇没理解:“跑腿是什么意思?”
余百岁道:“我一共有三个徒弟,而我师父呢让我教他们怎么做生意,这生意就是跑腿的生意,可又不只是跑得快就能把生意做好的。”
“得选个最合适的地方开店,我让焦重雷把城中最好的酒楼茶楼和糕点铺子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卖珠宝玉器的铺子,这些地方位置都摸清楚。”
褚露薇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但又很钦佩的表情,大概就是那种我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样子。
这种表情,对于想表现自己的男人来说简直受用无穷。
她真的是太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心了,她明明没有想听下去的欲望,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你快说啊,我喜欢听你说这些厉害的事情的表情。
比起余百岁经历过的那些花魁,她的表演能力简直强的不止一个层次。
“这个事吧其实也不是多大的生意,就是赚个辛苦钱。”
余百岁道:“不过人啊,踏踏实实赚钱日子也踏踏实实,踏实这两个字,是百姓们能想到的最容易得到的好日子。”
他一边走一边把叶无坷让他教大奎二奎做什么生意的事都说了,讲解的格外仔细,甚至还剖析了这生意最大的利润会有多少,最终的规模会有多大。
褚露薇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回应一句,每一句都在问题的核心处,这可让余百岁太舒服了。
这为快枪手第一次感觉身心愉悦不是因为擦枪。
但她真的是不喜欢。
与此同时,那个代号是【从善】的老学究租了一辆马车到达雁塔书院门口。
他下车之后就站在路边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是真真切切的向往和激动。
每个读书人的梦想都是雁塔书院,不管到了多大年纪都一样。
高院长在楚时候就是读书人心目之中的儒生领袖,如今大宁立国二十年,这个领袖的地位,更加的深入人心。
他很激动,很早之前他就想到雁塔书院来看一看。
他已经过了考入书院的年纪,但他依然有一颗求学之心。
这位老人家缓步走到书院门口,很谦卑的询问着门口当值的人怎么才能进书院里去走走看看。
就在这时候,书院的一位教习抱着一些书册从里边走出来,经过的时候并未在意,走过去后忽然回头:“先生?”
【从善】回身,眯着眼睛看了看。
这位书院教习就是钱楚。
不久之后,老学究已经坐在钱楚的书房里了。
钱楚亲手为老学究泡了茶,态度恭谦的说道:“实在没想到先生会到长安来,更没想到会在书院遇见先生,算算看,已有二十年没有见过先生了。”
老学究笑道:“二十多年了,你离开的时候大宁还没立国,那时候你就志向远大,我和你说过,你一定前途无量,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安心在书院做教习。”
钱楚道:“若无先生开悟,我怎么可能在书院里做教习。”
他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来长安是有什么要紧事?学生在长安还算认识一些人,若先生的事不好办,学生可以帮帮忙。”
老学究摇头道:“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所求之事?只是觉得命不久矣,若不来长安看看死而有憾,来长安不来雁塔书院看看也是一样的死而有憾。”
钱楚道:“先生若只是想看看,我一会儿去把课业推了,这两日就陪着先生多走走......”
他转身去拿干果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下。
钱楚不相信这位已经年过七旬的老先生只是因为想看看就不远数千里来长安,而且还这么巧合的出现在雁塔书院。
他年少时候曾在这位老学究门下求学,但离开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联络。
钱楚和他的这位先生可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效忠于前朝旧楚。
自从漠北的事失败之后,钱楚就收敛了许多,尤其是他的儿子钱续程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见人。
所以钱楚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去兴风作浪,他只是想先把这难关度过去。
“对了。”
老学究忽然问道:“你在书院做教习这么多年,主教什么?”
钱楚连忙道:“都是一些寻常学问上的事,学生不敢在先生面前大言不惭的提及。”
老学究哈哈大笑:“你成就早就在我之上,我不过是个乡村私塾里的老顽固罢了,而你不同,你可是在雁塔书院里教书育人。”
他像是不经意的问:“你的弟子们,对你所教的学问是否笃信?”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有问题。
钱楚思考了一会儿后反问道:“先生想问的是学问,还是学问之外的事?”
老学究长叹道:“我只是感慨,我在塾学里教人,孩子们不爱听也不信我的,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会信一些乱七八糟的宗门教义。”
他看向钱楚感慨道:“对这些传教之人奉若神明,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人痴迷,若是孩子们用对待这些事的态度来学习,那该多好。”
钱楚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先生说的乱七八糟的宗门,指的是?”
老学究问:“可曾听闻莲叶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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