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从猜到徐绩要对鸿胪寺的官员下手他就做出了判断,动手的绝对不可能是徐绩让马千暗示给他的魏君庭。
如果魏君庭这个人真的存在,他恨朝廷恨徐绩恨陛下,但除非他已经疯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朝着大宁外交官员下手。
魏君庭能聚集一批人为他所用,是因为他们谋求相同,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所谓的公道。
要么这个人就是徐绩虚构出来的,这个组织实则皆为徐绩亲自控制,要么这个人就有一定的能力和魅力,能让一群人追随。
若是前者,徐绩做事不会这么没章法,让他直接控制的人暴露出来,天下没有毫无痕迹的事,只要陛下仔细查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若是后者,那这个魏君庭必有自己谋求之事,不会造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引陛下下大力气查他。
所以徐绩若要杀鸿胪寺的人,只能是在红日关。
叶无坷马上就想到的是,徐绩所求者为一举三得。
在红日关,以胡人为刀杀了鸿胪寺使团,第一能让边军受累,再次打击军方势力,第二则是促使大宁对西域动兵,如果真的要打仗徐绩能得什么样的利暂且还想不到。
至于第三,徐绩应该还是颇为忌惮鸿胪寺卿赵泛舟,别看陛下之前敲打了赵泛舟,可徐绩依然觉得赵泛舟是他相位的极大威胁,杀之后快。
叶无坷想到魏君庭这个人可能会对鸿胪寺使团下手的时候,叶无坷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赶回去接应高清澄和赵泛舟。
但很快叶无坷就反应过来,动手的地方只能是在红日关。
红日关边军将军叫崔青鹿,此人也是大将军夏侯琢的旧部,但崔青鹿有一个哥哥叫崔文礼,如今官任吏部侍郎是徐绩门生。
叶无坷之所以没有和崔青鹿说的太过详细,就是担心崔青鹿有可能就是勾结胡人入关的内应。
将军府里,叶无坷盘膝坐在土炕上仔细思考。
大奎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胡饼在发呆,二奎则看着大奎在发呆,三奎一个人坐在门口台阶上不知在想什么,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假装发呆,他是在戒备着有没有人会靠近住处。
两个真发呆的,一个家发呆的,不知不觉间就构成了叶无坷的防御圈,且是内外两圈。
大奎忽然把胡饼啪的一声掰开,递给二奎一半:“咱俩比比,看谁先把饼舔软。”
二奎撇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是小孩儿?”
大奎:“怎么的?”
二奎指了指大奎递给他那半块胡饼:“我这半拉比你那半拉大,肯定比你那个不好舔。”
大奎换过来:“这块给你。”
二奎愉快的接了过来:“这还差不多,你数一二三,咱俩一块开始,谁先舔软了......谁先舔软了怎么的?”
大奎:“谁先舔软了谁先吃。”
二奎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唔!原来是这样!”
俩人在那伸出舌头来噗啦噗啦的舔着胡饼,舔了一会儿后二奎看向大奎:“大锅,你舌头,疼不疼。”
大奎:“疼,但我不会输给你的!”
二奎:“那就来吧!”
“来吧!”
俩人开始发力加速。
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三奎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从鼻子里挤出一生轻蔑的哼声。
大奎:“老三你在看不起谁!”
二奎:“他是在嫉妒我和大锅之间的战斗!”
三奎:“呸,两个幼稚鬼,我嫉妒你们?”
他微微昂着下巴:“你们两个舔的方法都错了,哪有伸着舌头一直舔的,这样一直舔舌头上早就没有口水了,要舔一下就把舌头收回嘴里润一润然后再继续舔!”
“唔!”
二奎眼睛更亮了:“不愧是老三!”
大奎已经在照做了。
叶无坷看了看那两个黑铁塔似的的汉子这么憨傻他就着急:“舌头收回去,舌尖要顶着下边,口水多!”
二奎:“唔!不愧是妹夫!”
大奎已经在照做了。
就在这时候束休独自一人从院外边进来,三奎一看到他眼神里有些戒备一闪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三奎不喜欢这个叫束休的家伙,大概是在三奎看来这个人太能装,总是一副冷冷淡淡世外高人的模样。
束休也不喜欢三奎,因为三奎的指甲不让他剪。
那天在叶无坷家里束休的眼睛都红了,依然没能说服三奎把两个拇指上的长指甲剪了,所以他总是刻意的不多看三奎,只要看到三奎那两个指甲他就浑身难受。
到门口,束休往屋里看了一眼,就看到大奎和二奎一人捧着半块胡饼正在舔,而且好像还有一套很完整的动作流程。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叶无坷一声:“他们俩在干嘛?”
叶无坷道:“刮舌苔。”
束休微微皱眉:“为什么刮舌苔?”
叶无坷坐直身子,看向束休认真的解释道:“我们是从长安来的这还需适应,这里气候与长安不同,极容易生病,舌苔是体内湿气反应,若舌苔干厚就说明已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刮一刮,能起到活血作用,维持体内干湿平衡。”
束休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叶无坷,叶无坷解释完之后又在纸上写写画画了。
束休问:“为什么用胡饼?”
叶无坷道:“干净。”
束休嗯了一声,但嗯的这一声中满是不信,他的反应就是......你真当我也是傻的?
他进屋之后坐下,看了看旁边桌子上放着几张胡饼:“打听到什么了?”
叶无坷低着头一边写一边回答:“在胡市西边的大胜客栈里住着至少五六支胡商,其中有一支胡商队伍里带着很漂亮的西域美人儿,卖胡饼的商贩说,一般只有西域诸国的贵族才会带这样的女人出远门,寻常商队带了,往往惹祸上身。”
束休点了点头:“看来这些胡商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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