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溜着一个小精致木盒。
趁着夜色,外面披着一身黑色斗篷,悄咪咪去了知府家。
可就在拐角的时候,分明看见熟悉一人,虽然披着斗篷,还是认出他。
“黄兄?”
“杨兄?”
“大人,泉南县令拜访?”
“他?让他进来。”
不多时,杨洛白低头拱手道:“下官杨洛白,拜见知府大人。”
“免礼。”
朱盛吃得肥头大耳,胖乎乎的身材,说话永远是眯眯眼。
杨洛白低头拱手道:“多谢知府大人,下官运道不济,所辖造纸工坊,失了大火,损失许多货品,本来靠着这些商贩卖纸所得税费,定然能使县衙库房收拢一大批银子,可惜。
下官知道知府大人忧心南边府城的流民,要求我等接收一部分流民。
下官能力有限,有心想要替知府大人分忧,可又没有那个实力。
下官近日得了一些产自山上的野山茶,请知府大人平日里乏累的时候,润润嗓子。”
朱盛身边的师爷,姓吕,笑眯眯接过来,打开茶包,伸出五根手指。
朱盛笑眯眯的,“哎呀,杨县令的政绩有目共睹,放心吧,本官心里有数。”
杨洛白继续低头道:“下官认为在泉南县政绩还算合格,下官想一展胸中抱负,可惜除却颍州府,还要其他百余府,上千县,下官这点微末政绩,和那些真正政绩出彩的人比,还是终究蚍蜉与巨树。”
吕师爷低声对朱知府道:“东翁,此人在泉南县做了七年县令,政绩平平。”
朱知府心中了然,按照大明官场的潜规则,一个县令最长可任职十三年,最短任职两年。
这两年自然是上面有人,后台很硬,登天之路,按部就班熬时间就行了。
其他人主要靠一点背景+一点能力,取平均值,六年不到的时间,实际上上面有人的话,应该能往上挪一挪窝。
小老弟不行啊。
笑眯眯道:“杨县令,此事有些难办啊……”
敲了敲手中那个精致的茶盒子。
杨洛白登时了然,肏,五百两都他娘的喂不饱你,咋不撑死你!
随后他淡淡一笑,不装了,直接摊牌:“家父杨元希,和鹿上县许教谕相交莫逆,许教谕已经拜托宛丰先生了。”
朱盛越听有些烦躁,这绕来绕去的关系。
宛丰先生是谁?
真是可笑,你父亲的朋友,又托了一人。
你这关系属实是太绕了。
吕师爷忽然面色一动,低声道:“东翁,宛丰先生,不会是许何清许侍郎吧?”
朱盛微微讶异,“吏部侍郎许大人?”
这关系挺硬啊。
虽说自己同样是四品,但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地方官,没有可比性。
朱盛笑呵呵一推木盒,“杨贤侄,治理一县之地,兢兢业业七年,确实不容易,没必要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好茶叶,送给老夫……”
杨洛白低头一看,却见那原木桌上,那人的右手侧,分明已经被磨出一道褪色的轨道痕迹……发白。
微微咧嘴一笑。
“下官一点点心意,劳烦大人,万一下官有幸挪挪,烦请大人在吏部来人的时候,稍微给下官点评一点点。”
悄悄将茶盒给挪回去。
朱盛笑眯眯:“好说。”
不多时,杨洛白拧转身子,低头跨过门槛、尽管外面漆黑如墨,但繁星点点。
男子心境舒畅,脊背挺直,觉得自己弯了三十多年的腰,可能要直了。
爹啊,你在那边千万要稳住啊。
不多时,有一个皮囊俊美的中年男子,进入府中。
吕师爷古怪一笑,低声道:“东翁,亳上县代理县丞黄邦昌拜见。”
朱盛嘿嘿一笑:“见见吧,看来本官今日还是个有福气的一天。”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术。
送走黄邦昌,师爷看看桌子上茶盒,微微一笑:“东翁真的相信,许侍郎能提携他们一把嘛?”
朱盛笑眯眯道:“几乎是人托人的关系,本官并不看好,许侍郎人家那是天天看天颜的人物,哪里会关心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可万一呢,万一许侍郎真的同意许平潮,这个许家嫡系的恳求呢?
结一个善缘不好嘛?”
“东翁,学生疑惑,既然许平潮是许侍郎嫡系,为什么没被许侍郎提起来?”
“谁知道?可能是许平潮太废物了吧,中个举人都不在头几名,能力平平,算了……休息吧,明天还要安排流民的事……
天底下要都是如本官这样操心的官员,岂不是书上所说的天下大同不远了?”
吕师爷静静看着桌子上放着两个茶盒,抿嘴一笑。
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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