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点着宋明礼上个月送来的安神香,沉沉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孙氏起来,看着那安神香道,“若不是看她还有点用!我现在就叫山儿休了她!”
嬷嬷瞧了她一眼,暗道,宋大将军没了,但宋家又不是没人了,能听凭顾家这么欺辱人家宋氏嫡女?
“她有什么功劳?不过是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孙氏气恼道,“说起景佑我就更来气!”
孙氏狠狠地攥着拳头……这个野种!也配挡着她孙子的路?!
“你去把景佑的奶娘,给我叫来!”孙氏吩咐道。
嬷嬷正要去。
孙氏连忙又叫住她,“悄悄的,别惊动宋明礼!”
不多时,奶娘被悄悄地带到孙氏身边。
孙氏屏退旁人,屋里只剩她和奶娘。
孙氏将一只盖着布的托盘推给奶娘。
奶娘掀开布,看了一眼,一个药包,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奶娘眼睛转了转,“夫人叫奴婢做什么?”
“你是顾家的家生子,你丈夫,儿子,都是顾家的奴。你不想让他们出事吧?”孙氏阴恻恻道。
奶娘身子一抖,连忙跪地磕头,“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定尽心竭力!”
孙氏满意地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包药,你悄悄地下在景佑的饮食中,别叫人发现。”
奶娘闻言,吓得屏住呼吸,脸色青白。
她知道夫人不喜欢少夫人,以及少夫人生的孩子。
但她没想到,夫人竟然狠到会对自己的孙子下手啊?!
“放心,不会要命。只是叫人的身体慢慢变差罢了!”
“不敢?”孙氏冷哼,“那就等着跟你儿子永别吧。”
奶娘连忙磕头,“奴婢愿意!奴婢敢!只是……景佑小少爷的饮食起居,都由少夫人亲自准备。如今还有墨兰贴身伺候,墨兰极其敏锐,奴婢只是怕办不成事,反倒误了夫人的事啊!”
孙氏闻言皱眉,“不能打草惊蛇……这个墨兰,实在碍事。”
奶娘偷偷松了口气。
“你且回去,等我消息,”孙氏冷眼看着奶娘,“不过别忘了,你丈夫儿子的命,可握在我手里。”
……
奶娘回到景佑身边伺候。
得了叮嘱的墨兰,留意到奶娘这两日心神不宁,并如实禀报了宋明礼。
这一日,景佑清早起来,收拾好东西去族学里上课。
到了书院,才发现自己练字的习作忘了带。
“这可怎么办?先生说,今日要检查的!没写的人,要打手心。”
景佑翻了翻自己的小书箱,顿时急了,“我明明记得,我带上了呀!检查了好几遍呢!怎么会不在?”
“现在回去已来不及了,奴婢叫小厮回去取。”墨兰不放心单独留下景佑。
她正要去找人,却见奶娘急急忙忙地来了。
奶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里还拿着一叠景佑写好的字。
“奴婢收拾小少爷房间,看到这些字落在了桌子上,记得小少爷说,今日要交给先生看的!奴婢便给送来了!”奶娘喘息说道。
景佑高兴接过,翻了一遍,却垮下小脸儿,“不是这些,这些是以前写的!最近在临……”
景佑话没说完,想起奶娘并不识字,他转脸看向墨兰,“奶娘不识字,恐怕还要拿错,不如墨兰姐姐回去拿?”
墨兰眸子一沉,盯着奶娘。
奶娘连忙道,“奴婢倒是不怕跑腿,只怕耽误了小少爷的事儿。”
景佑冲墨兰点点头,“先生来了,我就在学堂里,哪儿也不去!”
墨兰回头一看,果然瞧见张先生往这儿走。
张先生是小姐花了好些心思才请来的启蒙先生,他学问好,教学耐心又不乏严厉。
有先生在,墨兰也能放心些。
“墨兰要不放心,奴婢也在外头守着,等你回来。”奶娘说道。
墨兰没理她,转身离去。
奶娘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不由垂眸攥紧了手,“傲什么!今日这局,本不是为小少爷,而是为你准备的!”
……
孙氏一早把顾青山找来,给他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
“这是解药,”孙氏神秘兮兮道,“你现在去景佑房中,就说要看景佑平日写的字……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顾青山一脸不情愿,“我不去!”
“你想让景佑给淮儿腾地方!你不去谁去?”孙氏咬牙道。
顾青山眯了眯眼,“母亲安排什么了?”
“这时候,景佑在学堂,宋明礼在前厅见各处管事,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
孙氏笑道,“我让奶娘把墨兰骗回去,孤男寡女……你要了她做妾,不难吧?”
顾青山顿时脸都绿了,“我办不到!苏怡还在外头等我,我怎能……再说,墨兰会功夫!对她用强?你不怕她杀了我?”
孙氏哼笑一声,“这是为淮儿开路,苏怡敢说半个不字?至于墨兰……那屋里燃了欢情香,只要她待上片刻,保管腿脚发软,再高的功夫都使不出来。还不是任你摆布?”
见顾青山一脸阴沉。
孙氏劝道,“你若真不喜欢她,便是作假也行。看准了时间,叫人撞破这事儿,她不做妾也得做!”
“她既成了妾,便不能留在景佑身边。墨兰不好对付,一个六岁多的孩童,还不好对付吗?”
顾青山这才不情不愿道,“我都是为了淮儿!”
奶娘离开以后,顾青山便去了栖迟院。
栖迟院有几个丫鬟嬷嬷是宋明礼的陪嫁下人,但这会儿她们不知是在忙,还是被孙氏的人支开了,竟都不在院里。
院里洒扫干活儿的,都是顾家的下人。
他们瞧见顾青山来,行了礼,仍低头做事。
顾青山来到景佑的房间,房间门窗紧闭,一鼎铜香炉正放在圆桌上,袅袅吐着青烟。
屋里一股甜甜的香气。
顾青山服了解药,他并无异样之感。
他来到桌边,看着桌案上的一沓练字的纸。字迹稚嫩,却是一笔一划,练习得十分认真。
比顾淮被他强压着识字练字,写出的字可好太多太多了!简直不能比!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顾青山攥紧拳头,强忍住把桌上的东西都拂到地上的冲动。
他忍怒等待,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墨兰回来。
“母亲的人,没办成?”
顾青山松了松衣领,虽然服了解药,但这香的作用似乎太霸道了。
他被熏得头昏脑涨,身上燥热难耐,有一股子冲动,不断从下腹涌出。
“算了……”顾青山正欲向外走。
门却从外头被推开,一股清风,吹着香炉的青烟,向他飘来。
女子惊讶的声音,也一同传来,“世子爷,您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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