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有些无奈,上次随口的一句戏言,结果辛雨真就当成了自己的字了。
旁边那两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急忙也过来,跪倒行礼。
“臣工部主事辛雷,参见陛下!”
“臣工部主事马宝郭,参见陛下!”
林止陌注意到了细节,好奇道:“辛雷?”
那也是一个中年人,和辛雨长相极为相似,都不用说就知道了。
果然,辛雨说道:“回陛下,这是家兄,比臣年长两岁。”
“哦!”
林止陌恍然,看看这哥俩,果然都是一脸苦相,难怪人到中年还都只是在工部混了个主事。
另外那个年纪稍大些,五十来岁年纪,看着慈眉善目的,只是瞳距似乎有点不对劲,也就是俗称的斗鸡眼,看着满是智慧的样子。
看着他睁大了斗鸡眼堆起满脸笑,林止陌差点没忍住,强行扭转话题,问道:“来福啊,朕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辛雨顿时来了精神:“回陛下,来福谨遵圣谕,已经做好了草图,便等着陛下来时奉上了。”
林止陌正要让他带自己去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放着几个长长短短的东西,看形状好像是枪,另外还有一把短弓,只有成人小臂长短,弓身灰扑扑的,看不出好坏。
“那是什么?”
他指着那几件东西问道。
马宝郭抢先回答道:“回陛下,那是臣刚做出来的火器,威力惊人,正待要测试。”
辛雷撇嘴道:“我都说了你那东西一看就不行,哪就威力惊人了?”
“放屁!”
马宝郭大怒,但随即意识到皇帝在,立刻抽了自己一嘴巴,但又接着回怼道,“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那东西不行?”
卧槽!这就开上车了?
林止陌吓了一跳。
马宝郭道:“那便请陛下做个见证,看看咱们谁的东西更厉害!”
这是要当众击剑?
就在林止陌发愣的时候,辛雷就已经拿起那柄短弓,对林止陌说道:“陛下,这是臣才研究打造而出,为斥候与刺杀之用,臣恳请陛下一观。”
林止陌点点头,不予置评。
辛雷抽出一支配套的短箭,拉弓上弦,对准远端墙边的一个靶子。
铮的一声,短箭激、射而出,正中靶上,不说准头和力度,但胜在一个上弦快发射快,确实适合斥候和刺杀。
“神马玩意!看我的!”
马宝郭撇嘴,过去拿起一支枪,回头道,“陛下,还请捂住……”
话说一半,发现林止陌已经把耳朵捂住了。
原来陛下是行家呀!
马宝郭赞了一声,然后专心填药,上弹,瞄准,点燃引线。
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团黑烟,十来步开外的木桩上多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坑。
“陛下以为如何?”
马宝郭收起火枪,得意洋洋。
林止陌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辛雨:“那你来干嘛的?”
辛雨脸一黑:“家兄叫我来测试这两件东西的撞击力。”
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盾牌。
林止陌大惊,终于知道门口的小吏说的是什么了,这特么拿人来做活体试验?
原来那所谓的三宝指的是你们三个活宝?
忽然,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知陛下驾到,臣刘鸥有失远迎。”
林止陌一回头,只见是一个干瘦得像个猴子的中年,三角眼倒挂眉,比辛家兄弟都丑得多。
三宝也急忙行礼:“见过刘郎中!”
哦,工部郎中刘鸥。
林止陌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不过他发现这个刘郎中的脸色很平淡,看向自己的眼中也没带什么尊敬之意。
“嗯,无妨,朕路过工部,进来随意看看。”
刘鸥瞥了一眼地上的火枪,不咸不淡地说道:“此地非陛下所能来,火器危险,若伤了陛下,臣万死难辞其咎。”/
林止陌眼皮一挑,感觉到了刘鸥的不满,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你工部,连朕都不能来了?”
“臣并非此意,只是我军器局中诸多器械皆乃机密,陛下自是无碍,不过陛下带的人若是看去,那便难保泄露了。”
话音一落,徐大春的眼睛就瞪了起来。
几个意思?陛下不会泄密,是老子会泄密?
刘鸥看都没看他,继续说道:“况且陛下看了又能如何,恕臣直言,陛下未必看得明白其中奥妙,机关器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陛下若来了兴致随口指点一二,届时出了岔子,这责任,臣等可负担不起。”
徐大春已经先一步按捺不住了,怒喝道:“放肆!竟敢对陛下口出狂言!”
刘鸥摇摇头,指着地上的火枪:“此物乃是臣所造,陛下若要治臣大不敬,那治便是,臣无怨言,但臣还是那句话,为安全计,陛下还请离开。”
林止陌看了一眼马宝郭,刚才他说这枪是他造的,现在刘鸥说是他造的,然而他看到马宝郭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懂了。
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你一个小小工部郎中,是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与朕说话的?这是朕的天下,工部也是朕的工部,莫说看了,就算让你们按着朕的要求去造器械,你敢抗旨?”
刘鸥强硬道:“臣不敢抗旨,但外行指导内行,此乃大忌,若真按陛下指点所制武器,战场上是会出大事的。”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陛下若再不离开,臣只得奏请内阁,请诸位阁老来评理了。”
林止陌点点头:“好,那你可以去评理了。”
说着一挥手,今天的例汤上桌了,“大春,掌嘴。”
徐大春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当即冲上去揪住刘鸥的前胸衣襟,反反复复又反反复复,噼里啪啦一顿大逼斗。
刘鸥又惊又怒,他是工部中掌管军器局的资深火器研发人员,就算是宁嵩看见他都会给几分面子,工部尚书和他说话都是好声好气的。
皇帝居然敢真的打他?
然而他现在不管是求饶还是说狠话都已经没了机会,徐大春的巴掌密集且力沉,根本没他开口的机会。
徐大春扇了二十下就停了,不多,但够了。
林止陌走到瘫软成死狗的刘鸥面前,淡淡地说道:“你这么急着赶朕走,是有什么东西怕给朕发现吧?”
刘鸥的瞳孔明显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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