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大人脚下留神,避开那些隐秘之地!"
"督军大人当心被受惊的灵兽冲撞!"
……
诸多执法使、玄武尉纷纷紧随其后,生怕稍有不慎,自家督军遭遇危机。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紧张,五百支蕴含灵火的箭矢齐发,那威能竟似天雷轰顶,令人胆寒。
事先布设在目标区域内的草人傀儡,此刻早已无法保持原样,不是被炽热的灵火焚烧殆尽,便是被无影无形的神通之力撕裂成碎片。而预先置于其中的各种灵兽,不论是铁骑马匹、蛮荒牦牛,还是健硕骡子、沙漠骆驼,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仙爆吓得失去了心智,身上披挂的一层焦黑皮毛昭示着恐惧与混乱,即便随军驭兽师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制服。
"这是仙爆灵火,这他娘的就是仙爆灵火!" 镇元军督军李继和如痴如狂,双手握起一块被烟火熏黑的土壤,向着围聚过来的执法使、玄武尉们大声喝道,既是质问,又是宣泄,对于他们的回应充耳不闻。
“此乃紫炎丹火,制炼控儡符矢之必备。汴京城内,即便是寻常市井戏耍之处,亦不乏其踪影!尔等这批愚昧之徒,竟无一人想到将其封入纸鸢,附于箭羽之上。”他随手掷落一片焦黑土地,继而又拾起一根被烈焰熔断的箭簇,高举在空中,嗓音响彻四方,两道沧桑泪水自眼角滚滚滑落。
“只需五百支此等符矢,足以令敌方战马陷入恐慌之境。若老夫调动三千羽箭手临阵齐射,何惧那当项铁鹞子?更何需担忧辽国铁骑之威?尔等这般愚蠢,竟无人能思及此举!”
“老夫在研习控儡符矢之道,早已历数十年风雨,而尔等尚未出世之时,老夫便已沉浸其中矣!”
“此紫炎丹火,老夫操持半生,未曾将其妙用发挥至实处……”
……
各指挥使之辈与虞候众人,纷纷侧目,每个人面上无不流露出痛心疾首与愧疚之意。
回首去年那场惨烈的大败,实在让人刻骨铭心。尽管镇戎军英勇卓绝,抵挡住了当项铁鹞子的疯狂攻势,并且成功地掩护了其余四路败退的友军安全撤退,然而那尸横遍野、血染疆土的一幕,至今仍频繁侵扰着众人的梦境。
五路大军,算上战兵与辅兵,总数将近二十万之众。出征之时,士气如虹直指九天;归来之际,却是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那一役,沙场上直接战死者逾一万之众,伤者则是亡者三至四倍,而成为俘虏的更是超出侥幸逃生归来的数量。
大部分伤亡,皆发生在军队溃败后的逃亡途中,多数死伤皆因未能摆脱当项铁鹞子穷追不舍的斩杀。
而大军崩溃的源头,则始于前锋无法抵御当项铁鹞子的第一波正面冲击!
自去年战败以来,时光荏苒已有一年之余。直至今日,大宋将士中尚无几人敢于再度提及与当项部族争夺疆场之事。
除非能够拥有一样规模与训练水准的骑兵部队,或是装备十万余名重甲步卒。否则,要在正面战场对抗并击败当项铁鹞子,在众多大宋文臣武将眼中,无疑是痴人说梦。
辽国与西夏两国严禁向大宋售卖马匹,而组建大规模重甲步卒的成本,又是大宋国力所不能负担之重。
于是乎,在镇戎军的诸多将领心中,已然默认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他们都认定此生无望向当项部族报仇雪恨,再也无缘见证宋军旗帜飘扬于夏州城头。
然而此刻现实赫然揭示,以步破骑的战术早已存在,并且实施起来并不困难,成本相较于打造铁甲步卒而言堪称低廉。只是,他们先前未曾想到罢了……
“师叔,师叔,黑煌火药其实并非那般无敌!”在这镇戎军营之中,唯有齐凌一人保持着灵台清明。察觉到李继和因激动几乎要气血逆涌,他立刻快步上前,一把轻握住老将军的手臂,低声道:“那些妖兽只是以往未曾习惯雷霆轰鸣,才被火药之威所惊。若针对其弱点加以训练,或是封堵其双耳,便可极大地削弱火药箭矢的威慑。”
“弟子曾于途中使用黑煌火药对抗红莲邪教的追兵,他们吃过一次苦头后,便学会用丝绵塞住坐骑的耳朵。”为了确保老将军能够理解,他又举例佐证道:“若黑煌火药真是无所不能,弟子之前又怎会陷入敌人的重重围困之中,落得无处可逃的地步呢!”
“那是因为你愚钝,未找到正确的用法!”老将军李继和手持一段烧焦的箭矢残骸,怒吼如雷,“区区药丸大小的火药包,他们尚且可以用来堵塞马耳以防。若是换成你这拳头般大的,丝棉又能有何效用?倘若再增倍至甜瓜大小,就算他们的战马被震聋双耳,那火光与毒烟也足以令其受惊失控。他们总不能再将马眼也给遮蔽了吧?”
此言确实振聋发聩,使得齐凌难以辩驳。
他深知,倘若自己再继续贬低黑煌火药的威力,恐怕老将军便会毫不犹豫地倾尽家财制作出满车的黑煌火药,当面点燃以示威能,届时只怕自己也会因此受伤。
为避免受到毫无防护措施的实验波及,同时也要防止老将军因过度激动而出现意外,齐凌只能顺从他的意思点头称是:“是晚辈先前执拗了,仅考虑到了火药箭矢威力受限,忽略了增加药量的重要性。”
“你沿途奔波匆忙,确实在获取大量火药上有所不便。”老将军李继和虽然激动得全身颤抖,但尚未失去理智。他瞥了齐凌一眼,低声评点道。
紧接着,李继和迅速抹去眼角的泪珠,咬牙切齿地下令:“不过到了我这里,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我决定,镇戎军暂驻庆州不动,待你带领众人调配充足的黑煌火药后再继续前行。我不止要在箭矢上应用它,还要试用于强弩、远射弩以及八牛弩之上。我就不信,上万斤的黑煌火药一同倾泻而出,还杀不死那数千铁甲骑兵!”
“遵命,遵命,一切由师叔定夺。您先回帐中休息,此处风大,小心受寒!”齐凌一心只为老将军的身体担忧,连连应允,并搀扶着他向点将台的方向走去。
早已领略过黑煌火药威力的张环等人也相继回过神来,纷纷走到齐凌身边,一同协助劝慰并扶持李继和。
随着心中郁愤逐渐消解,李继和的头脑也开始渐渐冷静下来,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搀扶,厉声喝道:“搀什么搀?我又非年逾古稀之辈,即便是到了七旬高龄,我也依然能跨马冲锋,斩将夺旗。”
“不敢,不敢,都监乃是大宋的廉颇,宝刀未老,勇冠三军!”张环等人讪讪退开半步,面带笑容地回答道。
"哼,至少如今,在这灵驹奔腾、枪影交织之际,老夫还能与众位同道争锋,较量一番仙术神通之高低!" 李继玄撇了撇嘴角,眼中尽是自豪之色,“罢了,各自照旧行事吧,莫围扰老夫。将那些因恐惧而亡魂皆飞、发疯的异兽屠宰,以供我等弟子饱餐一顿。同时,记录下这次草人试炼的情况,统计是被雷震破碎者居多,抑或是被神火焚烧殆尽者更甚。再者,下一次布阵时需备足八牛之力牵引的巨大火雷符囊,老夫欲观其能否震慑住妖骑的疯狂冲锋!”
"谨遵师尊之令!" 听闻这位老牌修士的话语,众弟子纷纷躬身领命,随后安心离去。
"你留下,替老夫撰写一份秘报,详述攻占黑风岭的经过,以及今日所见之事,务必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天庭宫阙。” 李继玄思索未及片刻,又一把拉住张弦,“此外,还需备好五十枝蕴含炽烈火焰的法箭,一同送往天庭,请圣上亲验。告知圣上,此法宝乃是我金乌峰巡山弟子齐凌呈献,足以助我大宋仙兵,自此无畏面对任何妖骑冲击!”
"弟子遵命!” 张弦不敢有丝毫懈怠,再次恭敬地行礼。
"齐凌贤侄,勿怪老夫未曾征求你便擅自将火雷箭献予圣上。” 李继玄朝他挥了挥手,旋即转首看向满面忧虑的齐凌,“此前,老夫只能确保你能够安然度过劫难。然而如今,有了这法宝的存在,老夫可以断言,圣上定会派遣使者彻底调查清楚那永兴军路发生的往事!”
"晚辈明白,多谢师叔提携!” 齐凌身为两世修炼之人,深知政事背后的复杂与肮脏。他微笑着抱拳致谢。
"你资质出众,聪颖过人,比老夫过去见过的所有年轻弟子都要出色。” 见到齐凌如此明理通达,李继玄欣慰地点了点头,“近日你就留在我金乌峰的军中,专门指导我门下工匠炼制仙火灵药。至于追捕红莲邪教叛逆一事,便交由张弦贤弟为你代劳便可。”
"谨遵师叔之命!” 齐凌本对杀伐之事并无太大兴趣,遂再次含笑抱拳。
他原以为,李继玄留他在军中,是出于对我军工匠炼制幽冥黑火药技艺的担忧。然而未曾料到,老将军此举背后的目的,远非如此简单。
就在当晚,庆州知州刘德照带领七八位地方官吏,一同来到了军营。与李继玄略作客套之后,他们义正词严地劝诫,希望李将军切勿因小事而过度施威报复,以免引起民怨动乱,并且恳请李继玄将逃犯齐凌交予地方官府处理,以便早日解决以往遗留的一些悬案。
"你们让他们见识一下老夫的镇守仙军便是。我镇戎军就在此地驻扎,谁若是胆敢作乱,老夫便会立即派遣兵马将其剿灭,永绝后患!” 李继玄闻听此言,毫不迟疑地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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